武肅帝緩緩站起身。
伸手理了理自己的衣袖,不以為意地道:“她說沒有,永王也否認他們二人有關係,永王妃可聽清楚了?”
他的語氣雖看似隨意,但眉眼卻微微下壓,眼皮半闔,如同寒夜中的鷹隼,眼角透著一股深寒,仿佛能洞察一切。
慶雲瞟了一眼,打了個哆嗦,立馬扭回頭坐直,生怕被這股冷意冰封。
紀青梧本就一直留意著皇帝的一舉一動,她突然發覺,方才的武肅帝並不凶,而現在才是他真正寒氣全開的模樣。
她趕緊捧起桌上的熱茶喝了一口。
陶婉音跪在地上,見到皇帝神色,隻覺得他眼中的那股涼意,比地麵的磚石還要冰冷。
心內恐慌地道:“皇上,我,我真的是被她蒙騙……”
武肅帝隻是略一抬手,李渝宗就立馬躬著身子,快步上前,垂首等待皇帝的旨意。
“朕看王妃精神似乎出了問題,連朕說的話都聽不明白。”
武肅帝的聲音低沉而威嚴。
“幸好宮中能人眾多,可以將癔症治好,永王妃即日起,便遷居安樂堂長住,直到誕下腹中孩子。”
殿內眾人聞言,除了紀青梧外,皆麵色大變。
永王錯愕地開口:“皇兄,婉音她是有錯,但可以在王府中禁足,不至於要留在宮中的安樂堂。”
太後沉吟了片刻,也求情道:“皇上,婉音畢竟還是王妃,留在宮中恐怕不妥。”
慶雲更不用說,微微發抖,身體不由自主地往紀青梧的方向靠去,想要尋求保護。
陶婉音的跪姿已變成癱坐在地上,她徹底說不出話來,眼中滿是絕望。
安樂堂,到底是什麼地方?
紀青梧聽名字判斷,像是個安寧的宮室,可眾人的反應皆在表明,這不是什麼好地方。
“帶下去。”
武肅帝留下這短短的三個字,便轉身離去。
鬨劇終於散場。
吟香悄然走到永王身邊,卻被趙明弘滿臉陰沉地斥到一邊。
他的目光緊緊盯著陶婉音被拉走的背影,渾身沒了風流之態,倒像是被抽去了魂魄一般,整個人顯得異常落寞。
太後疲憊地揮了揮紫紅衣袖,示意幾人離開。
紀青梧走出主殿,還沒走出幾步,就有人叫住她。
“紀小姐。”
她詫異地轉身,看到是內務府大總管李渝宗。
“李公公?”
李渝宗低聲道:“請您隨老奴來。”
紀青梧心中忐忑,問道:“敢問李公公,有什麼要緊事情嗎?我出來一整天,家中怕是要惦記。”
李渝宗回道:“老奴已經派小東子去紀府回話了,太後留紀小姐在宮中歇息一晚,明日再回家中。”
太後何曾留她?
留她之人,另有其人。
她環顧四周,輕聲拒絕道:“李公公,這怕是不妥。”
李渝宗見她猶豫,低聲勸道:“紀小姐,彆在此處浪費時間,老奴瞧著聖上的神情像是氣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