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青梧抬起臉來,在慶雲公主期待的目光下,她氣定神閒地吐出幾個字。
“我為何要告知與你?”
慶雲公主打量著她的神色,狐疑道:“你不說,是不是因為你心尖上站滿了人?左一個右一個,還有那個什麼李大學士家的三兒子。”
那日在慈寧宮,關於這位五表姐的“戰績”,她可是震驚了好一會兒。
紀青梧頷首,一臉當然地道:“你說的沒錯,我的心是連綿起伏的山脈,每座山的山峰處都站著人。”
慶雲公主再次說不出話來。
說完,紀青梧的視線順著未關嚴的門縫,無意地瞥到了屋內的情況,待她看清楚段鳴風是用如何手段,給躺床上昏迷不醒的女子喂藥時。
她深吸一口氣,立馬移開目光,她尷尬地摸著耳朵。
沒料到這位段大人竟是個重情之人,如此看重同鄉之誼,可真的豁得出去......
這種口對口的服藥方法,雖做法孟浪了些,但有不錯的效用。
紀青梧心道,段鳴風看著心狠,實則是個好人。
慶雲公主見她的反應怪異,一會兒驚訝,一會兒又感歎,她也好奇地探頭想要往裡看,到底發生了什麼。
紀青梧反應很快,單手就把她按了回去,而後迅速把門關上,以隔絕她窺探的目光。
生怕慶雲公主再找事兒,她拉著對方往外走,口中苦口婆心地勸道:“你把兩香閣的人都放了,然後趕緊離開。”
慶雲公主站在原地不動,她並不想離開。
紀青梧隻當她還不肯放過莫淩淩。
她道:“你還想找她算賬?她失掉了孩子,現在正躺在床上昏睡不醒,不會再對你有任何威脅,你一個公主之尊,在青樓中待了這麼久,要是被人傳了出去,總歸不好。”
“我知道。”
慶雲公主看著雕花的梨花木門框,以及護在門前的紀青梧。
語氣泛酸地道:“這女史可比我聰明多了,能讓你憐惜她,一直為她說話。”
紀青梧覺著這個公主好生奇怪,這酸溜溜的語氣就像被搶了糖果的孩童。
她鬆開手道:“那我不說了,我先走了。”
慶雲公主卻反手拉住她,不滿地道:“五表姐就不覺得奇怪嗎?為什麼她明明處於弱勢,卻敢同我這個公主叫囂。”
紀青梧沒做他想,直接道:“因她性子剛烈。”
“性子剛烈的人,能做得了青樓的女使?就算有再鋒利的棱角,也在這裡被打磨光滑了,五表姐就是心地善良,把所有人都想得很好。”
紀青梧回想著在門口聽到的話。
莫淩淩每句話都在戳慶雲的心窩子,她是懷著身子的人,委曲求全或是搖尾乞憐也好,她應該先想著的是護住孩子,而不是一再挑釁。
紀青梧皺著眉道:“你的意思是說,她方才故意激怒你,就是想借你的手打掉這個孩子。”
慶雲公主歡欣地點頭道:“五表姐,你終於看清楚這個狐媚子的真實麵目了。”
這幾句話說的,紀青梧覺得自己好像成了被迷惑心智的昏君一般。
慶雲公主神色帶著驕傲道:“五表姐,不管你信不信,我今日來就是想給她個下馬威,想讓她安分些,不要在城中宣揚自己有孕之事,但她偏要自討苦吃,我當然不會手軟。”
她真沒想過要莫淩淩的小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