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李渝宗把一隻白玉罐子送了進來,還帶著一位醫女。
紀青梧對他這貼心又及時的舉動,眼神帶上一分感激。
李渝宗老臉對著她,笑得正歡,武肅帝不耐地看他一眼。
他笑臉瞬收:“老奴告退。”
李公公腳下生風地又出去了,還把醫女也帶走了。
紀青梧也忽然覺得牙癢癢,想給皇帝也來上一口,可是她隻敢想想。
沉重的殿門再次被關上,室內恢複安靜。
武肅帝手裡拿著藥罐,似是正在考慮是將這條軟綢撒腳褲扒掉,還是卷上去。
紀青梧連忙拽緊褲腰,往後縮去。
她的表現,活像個被惡棍強搶的柔弱民女。
尤其是皇帝麵無表情地壓下身來,抓住她的腳腕,把她往外一拖,就更像那麼回事。
紀青梧稍一掙動,膝蓋就傳來熱脹的痛感。
她強裝著不疼,道:“陛下,我沒事兒。”
因為比起膝蓋有事,她更不想發生彆的事。
武肅帝的臉就像端方的正人君子般,不覺自己在做什麼孟浪之事,反而指責緊攥著褲腰不撒手的紀青梧在胡思亂想。
“你腦子裡在想什麼?彆動,讓我看看有沒有磕傷。”
腳腕處被他握著的皮膚在發燙,紀青梧搖頭,不敢信他。
他接著道:“聽你剛才跪地的響聲,就知道至少得有淤青,要是現在不揉開,這膝蓋會腫成像饅頭一樣,你回去可就走不了路,走十步摔一步,路上還要被宮人們圍觀。”
脫褲子光屁股,邊走邊摔成狗啃泥之間,哪個更丟人......
紀青梧果斷做了取舍。
現在丟人,也隻是丟給皇帝一人看。
這傷在她身上,宮中的秘藥定不是凡品,還是早好早利索。
就這麼勸好了自己,紀青梧指著撒腳褲道:“這個褲腿寬,可以拉上來,不用脫的。”
武肅帝沒什麼反應,紀青梧小心地觀察他的神色,自己主動把褲腿擼到膝蓋上方的位置。
生怕晚了,褲子就被他扯走。
見她此舉,皇帝幾不可查地勾了勾唇角,隨即又壓了下去。
他看著麵前橫陳的玉色小腿,這雙腿光潔細滑,修長又勻稱,不是如柳枝那般纖細,而是輕盈又蘊藏著力量感。
不由得令人想起,她在翻身上馬時,纖長雙腿踩著馬鐙時在半空中劃過的優美弧度。
但美中不足的是,膝蓋處本來瑩瑩如玉石般的皮膚,已經出現不少青紅淤血。
紀青梧想伸手取過他手中的藥膏,他卻抬手,長臂一展,舉得更高。
她仰頭去看,就知不是她的胳膊能夠到的高度。
鑒於上次尊貴的皇帝陛下給她擦臉,像是被暴風刮過一樣,她實在不敢讓他為自己塗藥,以免造成二次傷害。
紀青梧好聲好氣地商量道:“我是醫者,塗藥還是會的,陛下難道還不放心嗎?”
武肅帝卻是鐵了心要給她親自上藥。
他的目光專注地看著她的膝蓋,指尖挖出一塊肉粉色的膏體,放在他的掌心。
男子體溫高,這玉榮膏到了他的手心融化極快,草藥的清新又甘苦味道先彌漫了出來。
紀青梧的鼻子嗅了嗅。
他問:“聞到了什麼?”
“三七、川烏、牛膝、白芷、乾薑......”紀青梧說到草藥,眼神越來越亮。
“還有什麼?”武肅帝循循善誘道。
還有嗎?
紀青梧覺著已經把這其中的藥材都猜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