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青梧拿出一條手帕暫時遮擋住口鼻,道:“曹姑姑,這屋中為何有這麼大的怪味兒?”
曹婆子聞的多了,也不覺有怪味,反而覺得她多事。
催促道:“自然比不得宮中娘娘們的殿中香氣撲鼻,姑娘快去給王妃看完病,看完就趕緊離開。”
紀青梧環視了一圈也沒有見到陶婉音。
問道:“王妃在何處?”
曹婆子探頭看看了看,指著通鋪最裡邊的角落。
嫌棄地道:“就那邊靠著櫃子,坐著發呆的,我還有彆的事要去盯著,姑娘看好了,就馬上出來。”
紀青梧這才注意到,縮在掉漆梨花箱櫃前灰色衣袍的女子。
她抬腳輕輕走到她麵前。
就算心有準備,但在看見陶婉音之時,還是會被她憔悴的樣子觸動。
屋簷太高,室內的光線昏黃。
她的身影顯得格外單薄,像是一陣風就能吹散。
眼神空洞沒有焦距,就算紀青梧站在她麵前,她也像看不到一般。
“王妃。”
聽到女子似春風般柔和的聲音。
陶婉音極其緩慢地抬起頭,見到是紀青梧,臉上也沒有絲毫動容,像是喪失了做出表情的力氣。
乾裂的嘴唇張合幾下:“這裡哪裡還有什麼王妃。”
紀青梧直接說明來意,道:“是永王托我,進來看看王妃可還好。”
聽到永王二字,陶婉音終於有了表情,眼神有了光,卻是憤恨。
“你是來炫耀的嗎?”
紀青梧一口氣凝住。
真是服了這些命都快折騰沒了,還滿腦子情情愛愛之人。
她從永王妃的表現中,看得出來,陶婉音並非真的心灰意冷,對一切都了無生趣。
因為,對她,還有憤恨的情緒。
恰恰就說明,對永王,陶婉音還放不下。
陶婉音昂著頭,枯瘦的脖頸線條突兀。
“你來做什麼,是不是要得意洋洋地告訴我,陶家快要倒台了,我這個王妃也遲早要被廢掉,特意來找我耀武揚威。”
她的聲音嘶啞又高亢:“順便再指責我,當日不顧盟約,在太後麵前反口攀咬你的事情!”
紀青梧放下手帕,慢條斯理地道:“王妃,有些事情我都已經記不太清楚,可你還一直掛念著,是不是代表著——”
陶婉音單薄瘦弱的身子一抖,心臟像是要被揪起。
紀青梧道:“你的心裡是有愧的。”
自從被拘押在安樂堂後。
陶家根本無人敢來探視她。
隻有侍女吟香陪伴著自己,但她覺著連累了吟香,心內過意不去。
一日,她在大門口的裡側,吟香不知何時偷跑到殿外,聽到她似乎在對著什麼人哭求。
吟香與那人似乎交情不淺。
她在求那人,儘快救自己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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