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趁著天色還沒有黑透,秦珂照例給陸幼卿擦藥,她手腕上的傷口以及淤痕用了兩天藥就好差不多了,如今隻還剩下側臉上的傷疤。
傷口太深,麵積也大,並不是一朝一夕能夠消除的。
家裡窮的連多餘的板凳都找不出來,更彆說鏡子這種東西了,現在人多用的是銅鏡,由含錫量較高的青銅鑄造而成的,即便有銅鏡,看的也不是很清楚,跟後代的鏡子清晰度沒法比。
於是隻要不是忙的沒空,秦珂都會幫著陸幼卿上藥。
“比一開始的時候,已經好很多了,估計差不多半年下來,就能恢複如初了。”秦珂上藥的時候極儘溫柔,明明對方的傷口早就不會痛了,還是擔心會弄痛對方。
陸幼卿的長而密的睫毛輕輕顫了顫,感受著落在她臉頰上的輕柔的觸感,輕聲道“怎麼可能,即便華佗在世,這樣的傷疤也是難以複原的。”
她不得不承認對方拿出來的藥膏確實是珍品,她往日在上京也不曾聽說過有這樣好的舒痕膏。
可是她這樣深的傷口,怎麼可能?
“那我們打個賭怎麼樣,誰輸了就答應對方一個要求。”秦珂故作神秘地笑了笑。
這可是他花費一半積分兌換過來的藥膏,如果沒有係統所說的效果,他就把係統吃了。
他並沒有後悔花費本就數不多的積分為對方兌換這個藥膏,理智上而言,就他目前的困境,藥膏是最沒有價值與性價比的商品,可是他還是毫不猶豫的兌換了。
除了要為原身贖罪以外,最重要的,是他在第一麵看到她的時候,她那麼脆弱,身形單薄,蒼白如紙,卻始終倔強著一張臉,高傲地不讓自己的眼淚外溢。
脆弱而又冷酷,那種高傲的破碎感一瞬間激發了他的保護欲。
他前世的時候一直忙著經濟獨立,根本沒有時間談戀愛,也許有過感情的萌芽,但都被錯誤的時間地點湮滅了。
感情小白的他並不知曉,當你對一個人產生了保護欲,那麼就意味著內心深處種下的愛情的種子。統
“好啊!”已經不再被容貌所累的陸幼卿也難得起了興致
收拾好以後,兩個人再次並肩躺在了床上,經過這段時日,陸幼卿也看出對方並不會對她做什麼,也就不再像是一開始那麼僵硬。
前世習慣熬夜的秦珂一時難以適應古代人的作息,但是天黑以後,他們也實在無事可乾隻能睡覺。於是他便養成了躺在床上聊天的習慣。
不過大多數時候都是他在說,陸幼卿很少搭話。
“地已經耕好了,我已經想好了,四畝地種稻米,剩下一畝地種西瓜,現如今是三月份,正是種西瓜的季節,明天我就先把西瓜種好。”
“你說的西瓜,就是你之前問我的那種綠色的圓圓的水果嗎?”今夜難得陸幼卿沒有讓他一個人自言自語。
“對,暑夏的時候就能收成,到時候結果以後第一個拿來給你嘗嘗,很甜,冰過以後是解暑的佳品。”
陸幼卿並不是重口食之欲的人,她從對方的話中找到了重點“如果真如你所說,那麼到時候這些西瓜肯定會價格不菲。”
她可是知道在勳貴階級,夏季裡光是冰塊的花銷就是一筆不小的消費,如果真有那種消暑的絕佳的水果,到時候肯定會很搶手。
“所以到時候西瓜的意向客戶不會是普通百姓。”秦珂笑了笑,對於對方抓住重點而心有欣慰。
兩個人照例聊著天入睡,與往日不同的是,陸幼卿開始主動參與進這些對未來的規劃中,許是直到這一刻,秦珂的心才終於緩緩落下,真切地感知到對方會陪在他身邊。
無論期限是什麼,此刻秦珂內心都帶著隱秘的愉悅感,就連睡著的時候嘴角都是翹起的。
第二日去田地的路上,秦珂發覺村裡的居民都開始躲著他走。以往前身雖然也貓嫌狗棄的,但是至少沒到這種看見他就遠遠躲開的節奏,他撇了撇嘴,看來昨日他打的那一架算是一戰成名,這樣也好,省的彆人沒事來摻和他家的事。
他目前隻想在村裡和陸幼卿安安靜靜的過日子。
他挑選了最偏僻的那塊地種西瓜,分給他的這幾畝地貧瘠又偏僻,他在田地裡做些什麼如果不是有心人特意觀察,根本不會引起村裡人的注意。
如今隻是播種,直到西瓜長成之前,村裡人也就隻會好奇而已。但是一旦西瓜成熟賣出高價,那麼一定會引起彆人的覬覦。
不過那些事情還比較遙遠,現在他所想隻是在那之前,儘量隱蔽一些,不要惹起周圍人的注意。而且最重要的是最靠近山腳的那塊地勢較高,土層深厚,且土質更沙質一些,這種地質更適合西瓜的生長發育。
修整開墾田地的時候他已經挖好了廂溝,腰溝與圍溝,三溝配套足夠做好排灌,他如今需要做的就是播種,係統出品的種子不需要再提前處理,隻需要注意種子間的距離,不要過稀,也不要過密即可。
原本這和秦珂前些日子沒什麼不同,直到臨近中午的時候,他一扭身在自家田地的地頭上看見了一抹亭亭玉立的身影。
那抹身影緩緩向他走近,迎著耀眼璀璨的陽光,他看到柳清絮穿著原身母親的舊衣服,一身素淨,頭頂還學著村裡人的打扮用布條包了起來。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正如昨日所說,不再遮擋她受傷的臉頰,而是坦然地昂首挺胸地出現在人前。
秦珂擦了擦額頭的汗珠,疑惑道“你怎麼來了?”
“我來給你送水,家裡的事也弄差不多了,便想著來幫幫你。”
秦珂看著她那嬌嫩的玲瓏剔透的皮膚,默然不語。
“怎麼覺得我做不了這些事?還是覺得我受不了這苦?”陸幼卿琥珀色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著他,似是要將他看透。
“不是,”秦珂急忙搖了搖頭,他怎麼可能會這麼想,“我……我隻是覺得這裡實在太臟了,你不應該做這種事情。”
想他讀書讀了十幾年,然後坐辦公室坐了幾年,可以說是兩手不沾陽春水了,幸虧現在的身體皮糙肉厚,不然他都不知道會磨出多少水泡。
而且田地裡可不是隻有泥土灰塵,還有蟲子之類的東西,他都適應了很久,更何況皮膚嬌嫩,稍一用力就會留下痕跡的陸幼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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