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晴離開兩日後,沈知煦回了趟寧德侯府。
這次她不是為了沈延卓,而是特意來看望吳氏。
她還記得上次去靜語院時見吳氏過得清貧,又唯愛念佛,蒲團都快被她跪爛。
沈知煦便買了三個新蒲團帶去,還特意讓鋪子裡的師傅在裡麵多加了棉花。
又買了一套精致的小香爐,投吳氏所好。
帶著這些東西去至少不會被拒之門外。
果然如沈知煦所想,吳氏對她的態度友好許多,雖不至於過多熱情,但至少不像上次那般疏離。
沈知煦親自在佛像前擺好蒲團,又將小香爐放在一旁,沒有上手動桌上的東西。
“吳姨娘,念佛固然修身養性,但你平日沒事也得多出去走走,不要整日待在屋子裡憋著。”
吳氏的皮膚很白,一看就是常年不見陽光的模樣。
如此也為她添了一絲柔弱感。
“小姐說的是,有空我會多出去走走,多謝小姐今日送來的東西。”
沈知煦笑笑“我覺得念佛有意思,上次也覺得與你有緣,所以今日來看卓兒時才想著過來看看你。”
“小姐有心了。”
吳氏給沈知煦倒了茶,稍微有些拘謹地坐在對麵。
“小少爺的病可有好轉?”
沈知煦佯裝落淚,提起袖子往眼角一搭,很沉地歎了口氣。
“請了好幾個大夫都說不好治,說他是從娘胎裡帶出來的病,是天生的。”
“我時常想,如果卓兒的病不是天生的就好了,說不定還有一線希望。”
沈知煦一直觀察著吳氏的神色,見她眉心微不可察地擰了一下,又捏起手中帕子捂在胸口,讓人覺得她在緊張。
“小姐這話是什麼意思?小少爺的病若不是天生的就能治好嗎?”
“是啊。”沈知煦又是歎氣“若是因為婢女照顧不妥當,或是吃了什麼不該吃的東西才發病,那就說明卓兒的身子原本是好的。”
她故意加重“不該吃的東西”這幾個字,果然見吳氏眉心皺得更緊。
沈知煦又道“我與卓兒的母親早早過世,我們兩個從小便沒體會過有母親疼愛是何種感覺……”
“吳姨娘與母親年紀相仿,我覺得甚是親切,以前我不常來走動,往後我想多來看看你,又怕吳姨娘會厭煩。”
吳氏道“小姐說笑了,我怎會覺得厭煩?平日我這小院沒什麼人來往,小姐多來走動我也高興。”
見吳氏比先前麵色更為和緩,沈知煦便知攻心之計有點效果。
她故意苦笑“若卓兒是正常孩子,我便與他一起來看你,隻是他如今還像是五歲稚童,怕將他帶來衝撞了你。”
“卓兒……”吳氏喃喃低語,語調中滿含無奈。
她想說什麼,但開口卻很是艱難,並未說出什麼。
沈知煦看出她是個良善之人,如今已動了惻隱之心。
便又哀怨道“如果卓兒是正常孩子,想必這會兒正在學堂念書,也會結交許多朋友,不會每日一人悶在家中不敢出門。”
她說完便見吳氏眼中的不忍更為明顯。
“其實卓兒的病……”吳氏說了半句卻又閉了嘴。
沈知煦趕緊追問“卓兒的病怎麼了?吳姨娘可是知道什麼?”
吳氏眉心都快擰成麻花,似乎心中在進行什麼艱難抉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