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聯合調查組，是由省公安廳和省環境保護廳聯合組的，聯合調查組組長是省公安廳經偵總隊總隊長肖力，副組長則是省環境保護廳環境執法總隊總隊長孫和平。
負責問何友亮的，是肖力
肖力都知道何友亮在演戲，也不戳穿，想看看他到底演到什麼時候，他冷眼說道：“嗯，你繼續說。”
何友亮隻好硬著頭皮繼續哭喪著臉說道：“領導，你們也知道我們做生意不容易呀，我說我們秀江造紙廠有領導入股，還不是出於安全的考慮，也想做大做強，對不對？像我們這些做生意的，哪個人的屁股不夾著點兒屎呢？我們也希望在當地有保護傘，做生意沒有保護傘行嗎？所以我們沒有保護傘的，吹也要吹幾個保護傘出來，就是這個道理，實際上哪有啊？我們也是為了要吃飯，沒辦法，你看我們既要養工人，又要交稅，也不容易呀，賺的就是幾個辛苦錢，好了，現在你們這一查連辛苦錢也賺不到了，還傾家蕩產，嗚.......”
何友亮說著說著，竟然還難過的哭了。
肖力禁不住暗自腹誹：這何友亮真是選錯了職業，應該去當演員啊，這演技拿個金雞百花最佳男主或者男配肯定是手到拈來，不費吹灰之力！
肖力打斷了何有亮的“哭泣”，正色問：“何友亮，我看你們秀江造紙廠並不像你說的那麼不堪啊，每個月的利潤都十分可觀，還有我們發現，你每個月的15號都要去銀行，取幾萬到15萬元不等的現金，你能和我們說說這些現金是用來做什麼的嗎？我看你每次進貨用的，財務上顯示都是轉賬。”
聽到現金二字，何有亮的“哭泣”聲戛然而止，他心一沉，幸虧當初自己早有防備，要不是用現金的話，現在聯合調查組恐怕一下子就查出來了，可話又說回來了，當初之所以用現金，不就是為了今天嗎？沒想到還真派上用場了。
彆說，何友亮的心理素質還挺過的硬的，到了這步田地，一點都不慌張，他狡辯說：“領導，做生意嘛，總有一些不太方便的開支，有些生意夥伴不喜歡轉賬，還有一個生意夥伴，因為前些年做生意虧了，被合作方告上了法庭，然後官司打輸了，他的銀行賬號和微信、支付寶都被法院凍結了，錢一進入銀行賬號或者微信，支付寶就被法院給劃走了，但人家做生意總要本錢吧？所以他隻收現金，我每個月取的現金都是給他的，這個我想你們總該理解吧？”
“理解，當然理解。”肖力不露聲色冷不丁的問了句：“做生意嘛，肯定什麼情況都有。但是何有亮，那你能不能說說具體是哪個生意夥伴？”
“.........”何有亮沒有想到肖力會死追著這個問題不放，打破砂鍋問到底，一時語塞。
這件事本來就是他瞎編出來的，根本就沒有這麼回事。
“這個........這個.......我不太方便說........”何友亮支支吾吾。
肖力麵色一沉，毫不客氣的說：“何友亮，是不方便說，還是根本就沒有這麼回事所以沒法說？”
話既然已經說出去，自然是收不回來了，何友亮咬咬牙，隻好隨便找個墊背的：“我取出的現金全部交給春江友誼造紙材料廠的李總了，他就是不接受轉賬隻收現金的，不信你們可以去問。”
“我們當然會去查清楚。”肖力知道再問下去也不會有什麼收獲，站起身結束了審問。
何友亮不是說現金都交給了春江友誼造紙材料廠嗎？現在交通這麼發達，坐高鐵從並州到春江也就六七個小時，何友亮是不是說謊，派幾個人過去查查就知道了........
負責審問秀江化工廠老板吳得利的，是聯合調查組副組長、省環境執法總隊總隊長孫和平。
孫和平在調查中也發現，秀江化工廠每個月也會很有規律的取出10萬～20萬不等的現金出來，秀江化工廠所有的原料采購和工資發放都是采用電子支付的方式，按道理來說，根本不需要每個月領取如此多的現金，那麼，秀江化工廠為什麼要取那麼多的現金？這些現金又去了哪裡？
這也成了孫和平重點突破的方向。
“吳得利，你能說說你們秀江化工廠每個月取那麼多現金，是用來做什麼嗎？”孫和平也死命揪著秀江化工廠現金這個細節不放。
作為環境執法總隊總隊長，孫和平查處過不少環境汙染案件，也深諳這些環境汙染案件中老板們的套路，現在由於采用電子支付，資金來往變得十分透明，隻要電腦一調取，所有的資金來往項目一目了然，毫無秘密可言。
也正因為如此，行賄和受賄的雙方為了達到隱蔽的目的，多采用現金的方式，以逃避追查。
這也就不難理解為什麼現在查處貪官，往往能夠一查就查出幾千萬甚至幾個億、幾十個億的現金來，令人歎為觀止。
看到調查組揪著現金這個細節不放，吳得利的額頭不由自主的沁出了細汗，他抬起袖子擦了擦頭上的汗，強作鎮定的說道：“這些現金是廠裡有備無患的時候用的，像有些不方便的支出，就用現金支付，這樣可以省掉不少麻煩.......”
“那你們的支出總有個明細吧？你能說說明細在哪裡嗎？”孫和平緊追不舍。
“這.........”吳得利難以自圓其說了，他低下頭，不敢直視孫和平那咄咄逼人的目光。
“說不上來？恐怕采購物資是假，作為分紅分給股東才是真吧，而且這些股東肯定都是見不得光的、拿乾股的股東。”孫和平直言不諱的說道。
吳得利就是不說，孫和平也能猜到這些錢的用處。
吳得利垂著頭，一言不發。
孫和平再問，吳得利一直沉默。
審問，陷入了死胡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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