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可不要耽誤太久時間。”
“咳……多謝。”
他忍住想要咳出肺的衝動,從獄卒手中接過鑰匙,緩緩打開牢門。
裡麵有些陰暗,見有人來了,黑暗中的影子動了一下,簡源拿出袖中的火折子,亮起的光讓他看清了環境。
遍地都是稻草,一人坐在稻草所堆砌的床榻上,他胸前琵琶骨被人釘進了兩根鎖鏈,若不是胸膛輕微抖動,簡源還以為他死了。
隨著他的靠近,那人緩緩抬起頭,露出一張滿是血腥,還能看出俊美容貌的臉,隻是額頭處,被燙了一塊疤,血液未凝固看起來甚是嚇人。
“是誰……是你……公子源……”
沙啞的聲音聽得出來那人許久沒有喝水了,簡源拿出水囊,放到男人唇邊,順著他的動作喂了起來。
“多謝……”男人喝完悶聲道了一聲謝。
簡源收起水囊,臉上麵無表情,抿著唇不知說些什麼,最終還是開口。
“嵇丘,你可隨吾離開這裡?”
“你救不了吾,吾受完墨刑,便會被流放嶺南一千裡。”嵇丘搖了搖頭,臉上露出慘淡的笑容。
昨日他的兄長嵇懷,因為承受不了刑罰,已經在牢裡自殺了,如今嵇家……沒有多少人活著了。
簡源沒有再次詢問,隻是開口問起了其他的事。
“你就相信,你的父親是那種人嗎?”
“什麼意思?”
“你忘了你的父親,是因為誰死的嗎?”
簡源的語氣有些冰冷,卻不想他的話引得嵇丘身體顫動起來,他看向簡源充滿遲疑,雖然簡源沒有直言,但他似乎聽明白了意思,眼中閃過一絲懷疑,又陷入沉思。
嵇負是一個十分自負的人,卻十分儘責,既然能曆經兩代君王坐穩二十年禦史大夫之位,他明白自己的父親不是那種貪財之人。
可若是有人故意誣陷呢。
他的父親是謀殺扶祁的主導者,雖然並沒有開始這個計劃,就被一場連達三日的大雨耽擱了。
想明白之後,嵇丘不禁發出一聲嗤笑,原來如此,扶祁,真是可怕啊。
“你很聰明,想來不用吾給你解釋什麼,你已經想清楚了,如今,可還要隨吾離開?咳。”
簡源咳嗽起來,這裡味道實在太難受了,若不是為了見嵇丘,他恐怕這輩子,都不想再來這裡。
“什麼條件?”
嵇丘不是那種覺得天上能掉餡餅的人,簡源這麼自信能帶他走,想來也做了相對應的方法,隻是他很好奇,為什麼要救他這個罪人。
“你之前帶過一份禮品給吾,救了吾一命。”
簡源捂住唇,想要抑製住喉間的瘙癢,真想咳嗽啊。
“那份禮品,是君上讓吾送的,你該去感謝君上。”
嵇丘搖頭,並沒有接受簡源的好意,將真相與簡源告知。
“那便,就當吾發份善心吧。”
簡源也不等他再次拒絕,搖了搖手中的鑰匙,發出聲音,隻見通道傳來腳步聲。
不一會兒,便見幾個奴仆抱著一個黑布裹著的屍體進了牢房,他們手腳麻利的用刀將嵇丘琵琶骨上的鎖鏈斬斷,然後把屍體往草垛上一扔,扶著嵇丘。
“你不要發出聲音,吾隻是仗著這牢房太暗,被人發現就不好了。”
簡源輕聲說道,其中一個奴仆便扶住他緩緩踏出,而其他人將黑布蒙在嵇丘頭上,扶著他跟在簡源身後,光明正大的離開了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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