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下簡蘇,特來拜見。”簡蘇一步踏進內室,還沒看到扶祁就開口說道。
“吾不是讓你們攔住,不要讓他進來嗎?放肆!”扶祁聽到簡蘇的聲音,對著內室的宮人怒斥道,還好床簾是放下的,簡蘇還沒看到他現在的模樣。
“越公現在脾氣都這般暴躁嗎?”簡蘇挑眉,詢問帶他進來的宮人。
“這……”宮人麵露膽怯,自從扶祁腹痛不止後,天天在內室不是砸東西就是叫嚷,脾氣也變得極為狂躁,今日甚至連人都不想看到,簡蘇在外麵問他還能回複,可現在當著扶祁的麵,他若說了就可能看不到明日的太陽了。
“好了,吾也不為難於你,你們都出去吧。”簡蘇臉帶笑意,看到內室宮人們都一副膽小如鼠的模樣,便開口讓他們都出去。
“這,方士,奴婢們還要伺候越公……”宮人們都想出去,可他們被安排在這裡看著越公,實在不敢離開。
“無事,越公這是中了邪,吾驅邪的時候不太喜歡有旁人在側,若君上問起,你們便這般回複就是,出去吧。”簡蘇又開口勸導。
宮人們互相對望,最終還是聽從簡蘇的話離開了,最後一個宮人出去時還對著簡蘇行禮。
“奴婢們都在外麵,若方士有需要吩咐一聲便是。”
簡蘇也沒回話,見人都離開了,他才緩緩踏步走到床榻前,不過他並未掀開床簾,隻是對著床上的扶祁說道。
“吾侄子是有些調皮,捉弄了一下越公,吾來隻是想幫越公解決而已,還請越公稍安勿躁。”
“你是說吾如此,是因為子源的捉弄?”扶祁的聲音有些起伏不平,他被腹痛整整折騰數日,若不是不想在趙棣麵前暴露腹中之物,他便直接出宮殺了簡源。
“看來越公並不知道自己是因為什麼原因腹痛不止,吾隻是好奇,以身侍妖這個方法,越公是從何得來的。”簡蘇掀開床簾,床榻上的扶祁立即朝他看來。
現在的扶祁哪裡有像人的地方,那張陰柔美豔的臉上遍布黑紋,雙目呈血紅色,未著衣物暴露的皮膚上,皆覆蓋了一層茂盛的黑色毛發,跟簡蘇一年前在京郊外看到的山鬼一模一樣。
果然不出他所料,扶祁被山鬼奪舍是事實。
“你,吾殺了你。”扶祁見自己真身暴露,猛然向簡蘇撲來,聲音也變得陰狠毒辣,像是自帶音響回蕩在內室中。
“殺吾?”簡蘇挑眉,他可不是當年隨便就被山鬼碾壓的簡蘇,之前受傷是因為皇陵裡的山鬼,有三千年修行,現在的山鬼不過才一千年,甚至還受了傷,山鬼的陰影在他心中籠罩多年。
此次來他可不是一點準備都沒有,隻見他從袖中拿出數張黃符就貼在床沿,不過霎那間就變成了陣法,扶祁還未撲到他,就被一層透明的光暈擊退回去。
“啊,你做了什麼!”扶祁的雙手被光暈擊中,手心像是被火燒一般瞬間發燙起來,他怒視簡蘇咆哮道。
“吾隻是布了個小陣,你實在太暴躁了,得關起來慢慢談才行。”
簡蘇垂下眼掩飾住一閃而過的吃驚,麵前的山鬼有些弱了,不過一個小小陣法,怎麼就關住了,有些奇怪。
“吾與你這種方士有什麼好談,放開吾,吾要殺了你。”扶祁不顧手心的炙熱,再次朝簡蘇撲過來,不過陣法擋在兩人中間,他又被擊退回去。
看見扶祁如此,簡蘇實在覺得有些怪,這種怪是來源於他對山鬼實力的質疑,隻見他從腰間舉起桃木劍,嘴上也念起了咒語。
“靈寶天尊,安慰身形。弟子魂魄,五臟玄冥。青龍白虎,隊仗紛紜;朱雀玄武,侍衛我真。急急如律令。”
桃木劍伴隨著咒語的結束,發出一抹金色光芒,光芒瞬間朝扶祁刺去,扶祁受擊,啊的一聲慘叫起。
扶祁身上的毛發像是被火燒到一樣,黑色的濃煙從他身上冒出發出‘嗤嗤’燃燒的聲音,慘叫聲在簡蘇耳邊環繞,伴隨著那撲麵而來的濃煙,惹得簡蘇不免後退兩步,遠離床邊。
等過了一炷香時間,慘叫聲漸漸變小甚至沒有後,濃煙也已散去,簡蘇皺著眉頭走到床邊。
卻見原本燃燒的地方應該會有扶祁的身影或者屍體,但床榻上什麼都沒有,扶祁像是憑空消失一般,什麼痕跡都沒留下。
“不妙。”簡蘇才發現不對,連忙朝四周看去,發現原本應該處在內室的他,瞬間陷入一片黑暗當中。
他心中一慌,連忙將手指放在眉間閉眼,口中念起金光咒。
——————
“方士?方士?”宮人推了推麵前站立不動的簡蘇,他們才剛踏入內室,簡蘇就像被什麼東西定住了一樣,突然沒了聲音,越公還在床上呻吟,他不免有些心慌,手上動作難免有些粗暴起來,一把將簡蘇推倒在地。
“草……”屁股突然的劇痛讓簡蘇恢複了意識,他眨著眼睛有些迷茫。
見簡蘇有了聲音,他麵前的宮人連忙跪了下來。
“方士饒命,方士饒命,奴婢不是故意推倒您的。”
“沒事,先扶吾起來。”簡蘇咬了咬牙,媽的,他大意了,若不是麵前宮人突然推他,他可能就死在幻境裡麵了。
等宮人把他扶起來之後,簡蘇倒吸了一口氣,宮人是救了他沒錯,但他屁股太疼了。
“方士……咱們還看越公嗎?”宮人小心翼翼的問道。
“看。”簡蘇垮下臉,他才剛進內室就被山鬼擺了一招,此仇不報非君子,隻是現在他不是君子,還是先緩緩。
於是他在宮人的扶持下,緩緩走到內室裡麵的軟榻上坐下,他聽著床簾內的扶祁還在呻吟,頓時覺得有些難受。
山鬼還有力氣給他設置幻境,就證明簡源並沒有對他造成多大傷害,這模樣是裝給誰看啊。
“越公,簡方士來了。”宮人對著床榻上的扶祁稟告了一聲,得到扶祁微弱的應答後,才緩緩拉開床簾。
簡蘇看到扶祁的模樣後,表情有些怪異,心裡又有那種奇怪的感覺。
扶祁躺在床榻上,渾身像是在水裡泡了一般,頭發濕潤到都貼在臉上,他的臉色並不好,慘白甚至有些灰敗,對比一年前簡蘇的印象中的扶祁,現在的他整個人都瘦了一圈不止。
“扶吾過去。”簡蘇讓宮人扶著他走到床邊,坐下後他伸手去摸扶祁的脈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