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內的香爐中正燃著熏香,趙棣與簡蘇都在等待扶祁開口,但等了許久,扶祁依舊沉默不語。
放了四盆炭火的殿內有些沉悶,熱的簡蘇想扯開道袍,但想到君主麵前不可失態,隻能忍住心中煩悶,看著一言不發的扶祁,最終還是開口打破了沉默。
“越公可是有難言之隱?要不吾先退下吧。”
“方士不必回避。”
趙棣攔住了簡蘇起身的動作,他從未把簡蘇當成外人,且荀宰又是簡蘇推薦來的,不管是什麼理由簡蘇都有知道真相的權利。
“荀宰是此戰最好的主將人選,扶祁,你是寡人的仲父,但寡人不能因為他冒犯你這件事,就否決他的能力,若你說不出來一個合理的理由,寡人隻能讓你委屈了。”
“君上,扶祁自然明白其中道理,也知曉方士為何推薦他,若荀宰當初隻是單純冒犯於吾,吾自然不會阻礙君上決定。”
扶祁起身跪到趙棣麵前,他想起當初的事,身體都不由顫抖起來,臉白如紙,眼淚緩緩從他眼角滑下。
趙棣拉住扶祁的手,想讓他起身說話,但最終還是轉過了頭。
“君上,荀宰此人野心勃勃,讓他領兵出征,恐怕隻會害了南燕江山啊,扶祁原以為這件事會一直埋藏,從未與君上提及過……”
扶祁看著麵不改色的趙棣,恐怕他不說,趙棣是不會改變主意,最終緩緩開口道出當年之事。
三年前
那是個炎熱的夏日,當時皇宮中正是郡守進貢之際,扶祁實在酷暑難忍,向燕帝說了身體不適,便回宮休憩,卻不想一人在他離開前殿時偷偷跟了上來。
南燕宮廷一處園子池塘中種滿了無數荷花,千姿百態的荷花亭亭玉立,在風中輕輕的搖晃著,荷葉上的水珠分成點點碎珠,在陽光照射下閃爍著斑斕的光彩。
扶祁路過園子突覺一陣清風吹過,便讓人在園子裡的小亭擺了藤椅。
原本他正躺在椅子上趁著微風,準備小憩一會,卻見有宮人來傳,東宮有些東西需要讓宮人搬運,人手不足,整宮的宮人都在前殿忙碌又找不到人,隻好來找扶祁要人。
扶祁見那傳話宮人確實是東宮出來的熟臉,雖然疑慮趙棣需要搬什麼東西要這麼多人,但扶祁還是讓伺候他的宮人們都去了。
眼看要昏昏欲睡之時,突然他身前的陽光似乎被人擋住,他察覺不對睜開眼,便看見了原該在前殿的荀宰。
“荀郡守,這裡不該是你來的地方。”
見荀宰站在他椅子前,居高臨下的看著他,扶祁不由皺起眉頭。
“彆皺眉。”
荀宰看他眉頭輕蹙,伸出手想撫平他眉間,還未碰到扶祁的臉,就被他一巴掌拍開。
“放肆,荀宰,吾如今是君上的近臣,你速離去吧,吾當在這裡沒看到過你。”
扶祁避開了他的目光,向周圍看了一圈,並無發現有人,低聲警惕道。
“吾與你相鄰長大數年,不過幾年未見,如今連私下與你見麵,都不行嗎?”
荀宰沒有離去,反而俯下身將扶祁整個圍在藤椅中間,他眼中閃過憐惜、貪欲等各種情緒。
“就因為吾等是好友,所以吾勸你速速離去,這是後宮,不是你該踏足的地方。”
扶祁想起身,卻被荀宰趁機拉攏進懷裡,隻聽荀宰在他耳邊輕聲說道。
“扶祁,難道我還比不過一個糟老頭子嗎……吾心中思念你多年,你不是喜歡權勢,喜歡高高在上,吾也可以實現你的願望,隻要你從了吾,吾給你這全天下最尊貴的位置。”
“放肆!你這是要造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