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鳳儀宮。
景文帝和沈皇後正端坐在桌子前用晚膳,今日的菜係都是兩人慣用的清淡飲食。
“臣妾看了太醫院脈案,陛下前些日子又高熱了,是否要懸賞詔令在民間選拔醫者來看看?”沈皇後溫柔地問著。
這話滿皇宮,除了太後和皇後沒人敢說。
就算是彼此都心知肚明皇帝病重、時常反複也沒人敢提一句聖體有恙。
民間說一語成讖,弄不好是要犯忌諱的。
景文帝喝湯的手一頓,麵色如常“不必,小事而已。”
天子無子息,若是病重的消息再傳到民間,那還不知要引起多少暴亂不平之事。
“是,臣妾思慮不周。”沈皇後顯然也想起了一些不好的事情,神色微斂。
景文帝十八歲木蘭圍場被刺殺後就患疾臥床,邊疆便鬨過一場,想要奪回先皇打下的城池。
幸而大周朝多年戰役兵強馬壯又上天垂憐幾年都是風調雨順、國庫充盈,這才無礙。
陛下還奉行先祖‘推恩’,連消帶打滅了邊疆部落“哈賽族”,迎回和親公主秦婉文——慶嘉三公主。
若是邊疆知曉陛下病的都要到民間找太醫了,再動不該有的心思,雖說不傷根基,但也會動搖民心四處起亂。
“陛下,明姑娘受罰已經半月有餘,又受了拶刑,想來得到的教訓也夠了,不如您去看望一二吧。”
“畢竟是個小姑娘,也不知有沒有落下毛病,怪可人疼的。”沈皇後開口說道。
陛下病情反複。
她既然阻止不了明媚兒複寵,那不如賣她個好,也是給陛下一個台階下。
畢竟陛下對她的處罰略重了一些,那時是在氣頭上,如今他想來恐怕也多有不忍。
“陛下。”
不等景文帝回答沈皇後,小海子就匆匆走進來跪下。
“啟稟陛下,乾清宮傳來消息。”
“明姑娘自服用早膳至今嘔吐不止,渾身起了大片風團疹,方才甚至暈厥。”
“女侍醫鬱金今日輪休不在宮中,小醫女說可能是…中毒,現在是否要請一位太醫前去醫治。”
宮內有正經品級的女侍醫是鳳毛麟角,多是沒有品級的使喚醫女,醫女醫術有限。
如今這關頭緊急,隻能回稟陛下請太醫前去。
景文帝聽聞此言麵色瞬時陰沉下來,放下湯勺“去傳院使夏長青。”
“是,陛下。”小海子領命先退出去,又找兩個腿快的太監尋夏院使。
沈皇後眉頭輕蹙又一瞬間恢複如初,抬眸和秋菊對視一眼,便又和起身要走的景文帝說道。
“陛下,臣妾前去更衣後便與您一同去探望明姑娘吧。”
“後宮出現這麼下作的事情,也實屬是臣妾監管不力,若是不能看她無事,臣妾也不能安心。”
“恩,你稍後自己來。”景文帝同意,話落便轉身就走。
沈皇後行禮恭送,給秋菊使了個眼色,便在宋嬤嬤服侍下去更衣。
一個平平無奇的身影,悄悄退出了鳳儀宮。
景文帝很快就回到乾清宮。
夏院使也正巧急匆匆趕到。
“陛下,明姑娘在東廂房。”小伍子看出景文帝要去永延殿,走上前躬身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