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媚兒看到娘親要自儘的話,隻覺得心臟漏跳幾下,甚至眼前的字都開始模糊起來,分不清楚。
努力穩住心神,細細看著那幾個字,確認娘親就是要自儘。
她剛想說什麼,眼前兀地一黑,險些跌下小榻,幸虧素月眼疾手快扶住她。
“娘娘,怎麼了?需不需要奴婢去喚太醫?”素月皺著眉看明媚兒。
說罷,她穩住明媚兒身形,轉頭就要出去叫人,被明媚兒反手拽住。
“這信,是什麼時候傳進來的?”明媚兒手指微微發抖,看著素月的眼神漸漸發紅。
素月忙道“今日從薛府遞到宮中的,約莫有一個時辰了。”
明媚兒忙穿上鞋就往外跑,連鬥篷都沒來得及穿。
一時間竟然速度飛快,讓沒有反應過來的眾奴仆都驚了。
銀杏是最快反應過來的,忙道“綠蘿,快去拿娘娘的鬥篷。”
說罷,銀杏率先跑出去,不斷追著明媚兒。
太監小何子和徒弟小康子也飛快跑著去追明媚兒。
往常都是這些做慣粗活的太監們腿腳更快,可今日偏偏是主子娘娘跑得最快。
大家心裡都有些不好的預感,自是撒歡似的追。
“娘娘,宮中沒有大事,不能這麼跑啊。”小何子在後麵追著喊。
如今鐘粹宮李嬤嬤走了,隻有他是管事的。
若明昭儀娘娘有個不妥,他是萬萬逃不脫關係的。
明媚兒已經聽不清小何子的話了,隻知道瘋狂地跑著,任由冰雪胡亂地鑽進她衣領、下擺。
總算在景文帝上朝前,趕到乾清宮。
龍輦剛起,明媚兒便衝到景文帝身旁跪下。
“陛下,救救我娘吧。”明媚兒聲音沙啞。
這是在景文帝麵前,第一次承認陳孺人是她娘親的身份。
也是在人前,第一次這麼不守規矩。
景文帝看著明媚兒單薄的身影突然出現,跪在雪地裡,微微蹙眉,看了一眼汪公公。
汪公公忙上前去拉明昭儀。
“昭儀娘娘,有話您慢慢說,外麵這雪天路滑,您怎麼一身單衣就跑出來了。”
明媚兒推開汪公公的手,執拗地看著景文帝,眼裡是一片哀求。
此時一直追著她的宮人們也都到了,稀稀拉拉跪了一地,喘著粗氣。
銀杏在綠蘿手裡接過披風,為明媚兒披在肩頭。
而明媚兒仍是看著景文帝,目不轉睛。
“陛下,求您了,若是臣妾母親死了,臣妾也不想活了。”
她的話聽起來或許有幾分威脅之意,但卻是她此時此刻最真實的想法。
景文帝眉頭皺得更深,汪公公繼續勸“娘娘,這大清早的,您還是彆惹陛下不高興了。”
明媚兒還想說話,景文帝的視線已經從她身上移開,拍了拍龍輦扶手。
抬著龍輦的轎夫開始向太和門方向走去。
明媚兒的心漸漸沉下去,她猛然間衝出去,想撞上乾清宮門側的石獅子上。
不成想還沒等撞上,不知在哪跑出來一個高大身影,擋在她麵前。
她重重一撞,也隻是撞到了一堵堅硬的肉牆。
‘肉牆’沒有反應,她倒是被撞得摔在雪裡。
抬頭一看,那人穿著大內禁軍的服侍,腰間佩戴一把鑲嵌著藍寶石的佩劍。
神色冰冷到極致,像是毫無感情的刀刃一般。
明媚兒看到那藍寶石,想起他了。
曾經在常春閣救過自己的禁軍——華統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