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金在一旁低著頭憋著嘴不出聲,隻聽著祖父和陛下回稟皇後娘娘的身體情況。
腦海中卻想著明選侍,猶豫著要不要在陛下麵前提一句。
之前祖父讓她找機會去和明選侍說熏香的事情,可是明選侍自從生病以來,隻找過馬太醫。
明選侍不找她,她也不能上趕著去說熏香之事,反而畫蛇添足更讓人多想。
如今好不容易等著聽人說明選侍又病了,她想要自薦去看診,卻又被陛下指派到鳳儀宮為皇後娘娘安胎。
又沒了機會。
眼下看來祖父沒有和陛下提及明選侍的意思。
而陛下也沉浸在皇後娘娘有喜的興頭上,誰也沒有心思管明選侍的死活。
“你的醫術高超,皇後的胎交給你照顧,孤很放心。”景文帝不冷不熱的說一句。
在鬱金想開口說話之前,景文帝又問道“如今,明選侍的身子如何?”
“陛…”
“陛下。”
鬱金的話剛開頭,就被鬱蒼術猛然中氣十足的聲音給搶白了。
“陛下,如今微臣祖孫已經許久不為明選侍把脈了,不敢妄加揣測回話,還請陛下恕罪。”鬱蒼術說著又磕了一個頭。
眼見景文帝麵色不好,鬱蒼術道“明選侍身子不好,乃是長年累月的毒素侵蝕肺腑所致,若想治療,也需要長年累月的用藥滋養,徐徐圖之。”
“不可急切,也不能疏忽。”
“相較夏日的虛弱,冬日的病會重些,但隻要注意保暖,仔細將養,應當也不會有大礙。”
鬱蒼術的話一落,屋內陷入寂靜。
鬱金一直想說話,但鬱蒼術的眼神淩厲,斜視警告著她,她隻能把話都咽在肚子裡,一句話不說。
片刻。
景文帝冷漠的聲音響起“滾出去。”
“是,陛下。”
“微臣奴婢告退。”鬱蒼術和鬱金一同行禮緩緩告退離開。
待回到太醫院,院判的屋子時,鬱蒼術沉著臉坐到主位上,看著鬱金道“跪下。”
鬱金抬眸看他,抿唇走上前去,麵對著鬱蒼術,跪在中央。
“可知我為何讓你跪?”鬱蒼術問。
鬱金抿唇,仍然是挺直著脊背,抬眸看他,回道“孫女不知。”
“砰!”鬱蒼術猛地捶了一下桌子,連桌子上放的蘭花都抖了又抖。
“我真是素日待你寬和,把你給縱得不知天高地厚,在陛下麵前也敢胡亂搭話。”
“你有幾條命?全鬱家都算上,有幾條命?!”
“祖父,如果如實回稟病人的病情也算胡亂搭話,那什麼才是不胡亂搭話?”
“陛下雖有殘暴之名,可素來是講理的,也不會因著孫女說實話,就要鬱家滿門的命吧!”
鬱蒼術又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整個人氣得站起來,走到鬱金麵前,氣得拿手顫顫巍巍地指著她。
“你小小年紀懂什麼?”
“你說實話沒錯,可若是說了實話,陛下便會派我們祖孫去醫治明選侍。”
“我們祖孫是什麼水平?能讓明選侍多活五年,都是窮儘畢生醫術了,她若有個好歹,你看以陛下如今對她的重視,鬱家還有命在嗎?”
“現在咱們和明選侍撇清都撇清不了乾係,你還主動往前湊?你是不是找死?”
鬱蒼術說罷猛然咳嗽起來,瞬間臉咳嗽得通紅。
鬱金著急起身,扶著鬱蒼術給他順氣,又扶著他要去座椅上坐著,被他反手推開。
“祖父,孫女知道您的苦心,可是陛下身旁不是還有聖手嗎?我們一起努力,總有七八分把握啊。”
“明選侍為人不錯,又是孫女治療的第一個後妃,孫女怎麼能眼睜睜看著她死。”
“過了年,明選侍也才十六歲啊。”
“啪!”鬱蒼術怒極給了鬱金一個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