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馬太醫走密道,神不知鬼不覺出現在恒親王府,恒親王的書房。
“微臣參見王爺。”馬太醫恭順行禮。
書房內連一盞燭火都沒有,隻有瑩瑩的月光透著窗紙斜進內室,散著昏暗柔和的光。
恒親王坐在書桌後的輪椅上,臉色蒼白、麵無表情。
像個活死人一般。
“坐。”恒親王聲音清冷。
馬太醫起身,摸著黑,緩緩坐到一旁的木椅上,便開始回稟近一個月內的宮中大事和明媚兒的近況。
恒親王聽到他說,明媚兒身子孱弱,還尚有餘毒未清時皺起眉。
“可有法子根治?”
馬太醫麵露愧色“微臣醫術不精,沒有辦法可用,最多隻能緩解,不能根治。”
“若從前夏長青還在,應當是能治的。”
恒親王麵色不愉“夏長青早死了,夏家隻剩下老弱婦孺,一個能頂事的都沒有。”
“你可有辦法找到藥王穀之人?”
馬太醫低頭,起身告罪“微臣無用,藥王穀已經歸隱多年,實在是不好找。”
“從前在俗世中,也僅僅隻有夏長青來自藥王穀,能找到那邊的人。”
“微臣隻能儘力一試。”
“……”
恒親王沉默片刻。
“起來吧,儘力就好。”
“繼續說。”
馬太醫起身,又坐會座椅,說著明媚兒的情況,包括她要調查賞春樓諸事。
最後猶豫許久,才把熏香一事全盤托出。
恒親王的臉色由白轉紅,聽到最後更是怒得把桌子上的筆墨紙硯一齊掃到地上。
“本王這個好弟弟,從前倒是心善,如今皇帝當久了,當真視人命於草芥了。”
恒親王的語氣意味不明,馬太醫也不敢隨意搭話,隻能裝作沒聽見,繼續坐在椅子上。
“她可知曉此事?”
馬太醫道“此事事關重大,微臣隻是略提一句,沒有深說。”
“後麵查出來的功效,微臣更是不敢隨意開口,還請王爺示下。”
“……”
又是一陣沉默。
沉默到馬太醫都要懷疑,王爺是不是睡著了時,又聽到猛然一聲重拳擊在書桌上。
恒親王呼吸急促,壓抑著憤怒,沒有回答,反而問一句
“你看著,覺得她對他有幾分真心?”
馬太醫猶豫片刻,保守回道“六七分吧。”
眼看恒親王不悅,他又道“明主子畢竟年紀小,也沒怎麼接觸過男子,陛下施以小恩小惠,她會心動也是人之常情。”
“想來明主子如今也不是全然心悅陛下,不然也不會和微臣討要避子的藥丸。”
恒親王想起此事,神情微微舒緩道“你隨意調些滋補的藥來應對吧。”
“是,王爺。”
“那熏香之事…?”
恒親王沒有回答,自己操作著輪椅,緩緩移動到窗邊,掀起木窗,冷風呼嘯,掙命一樣往裡鑽。
“尋個合適的時機告訴她。”
“是,王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