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飄灑灑的雪從昨日夜裡一直下到今日,如今入了夜才剛剛停歇不久。
景文帝輕鬆繞過恒親王府的守衛,如同回到自己家一般暢通無阻。
不過片刻,便到了清竹居的房簷上,以高聳挺立的屋脊獸作為遮掩。
剛要尋個時機跳下去,便聽到明媚兒和恒親王的聲音從月亮門處響起。
“如今快三月了,沒有多久便要入春,到時候本王帶你去荷花池賞春景。”
恒親王嘴角勾著溫柔的笑意,看著明媚兒的眼神微微發亮,宛若在看一件心愛的物品。
明媚兒對上他的眸子,悄悄斂下眼簾。
自從昨夜她陪著恒親王走路以後,恒親王看著她的眼神在不知不覺中就變了。
她不是未通人事的小姑娘,她已經見過了太多形形色色的男人。
那個眼神代表什麼,她太清楚了。
她有心想要製止兩人之間的發展,可是昨夜剛答應了恒親王日後要陪他一同走路,康複身體。
今夜便要變卦,這樣對一個幫過自己的人,未免有些太過無情。
扶著恒親王的手,不自覺鬆了幾分,麵色不變道“那會不會太張揚了?”
“畢竟我的身份敏感,若是…他派人尋我,我那麼光明正大地出現在荷花池,恐惹出事端。”
恒親王笑意淺淡些,用拄著拐杖的手,略略拍了拍她放在自己胳膊上的手,以示寬慰。
說著話間,兩個人漸漸走出月亮門,舉止親密的樣子躍入景文帝的視線,讓他眸色一瞬間便晦暗無比。
他想跳出來製止,可仍然保持著一絲理智,想要看看明媚兒和恒親王之間到底是何種關係,又…發展到何種程度。
“花花不必憂心。”
“我本以為陛下也會不計代價地找你,畢竟你曾經在宮裡那麼得寵。”
“但是如今已經事發多日,宮內沒有一絲消息,甚至薛雲露都被放回長春宮了,薛家也沒有得到懲處,一切都風平浪靜。”
“隻有太醫院對外稱你突染惡疾,需要閉宮養病,不許他人拜見。”
“可見陛下是想將此事了結,過一段時間便會讓太醫院宣你暴斃。”
恒親王語調仍然溫柔地說著,明媚兒不自覺呼吸急促兩分。
她沒想到,她已經做到了這個份上,景文帝竟然沒有對薛家人進行一點處罰。
攥著恒親王胳膊的手不自覺加重。
恒親王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胳膊,最終又落到明媚兒白皙的手上。
“花花,彆激動。”恒親王不知不覺中,已經握上了明媚兒的手。
“陛下為人向來冷僻沒有真情,他會如此也正常,你不要為此氣壞了身子。”
景文帝聽著恒親王一直在說自己壞話,眉頭皺起,手放在冰冷的屋脊獸上加重力道。
他的視線全放在明媚兒身上,等著她的回答。
她應該了解他的一片心意的。
他不管恒親王如何看他,左右不過是無關緊要的人。
對於恒親王,他如今最大的想法,就是想把他的胳膊砍下去,尤其是手。
“花花。”
恒親王見明媚兒不說話,握著她的手緊了緊。
明媚兒從自我情緒和回憶中猛然回過神來,突然意識到自己的手不知何時被恒親王握住。
下意識用力抽回來,卻沒想到用的力氣太大了,一時被晃了身形沒站穩,腳下又踩著冰雪,向後倒去。
恒親王忙伸手想去拽她,卻因為腿腳沒有太大的力氣,也一起被帶著摔進雪裡。
他最後的力氣便是摟著明媚兒,將兩人調了個方向,將自己墊在明媚兒身下。
兩個人瞬時親密無間……
這一幕狠狠地刺痛了景文帝的眼,景文帝方才光顧著想聽明媚兒的回答。
因著不想看兩人拉拉扯扯,便沒有注意他們的動作,這才沒有在第一時間衝出去。
如今回過神便想要衝下去,把明媚兒從恒親王的身上拉走。
卻聽到了恒親王的一句話,生生止住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