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
明媚兒到底為何會服用這麼烈性不堪的藥物?
她是被強迫的。
還是…自願的?
這個想法剛一出現就下意識要被景文帝拋諸腦後。
可這個念頭馬上要消散時,他又想起明媚兒出身賞春樓。
曾把彆的女人送到他的床上,曾為了自己的計謀再次服用不良藥物,以至於身子孱弱。
…曾…多次算計他,以達到自己的目的。
她不是冰清玉潔的大家閨秀。
也不是守禮有節的名門之後。
而是私心過重,從小見慣了男女情愛齷齪的…青樓女子。
據說青樓女子,從不拿自身清白當回事,為了完成自己的目的,隨意獻身都是稀鬆平常之事。
就連女子最在意的子息之事,她們也是可以隨意服用絕子湯、避子藥的,用量根本不為將來考慮。
更有甚者…為了可以讓恩客贖身,想儘一切辦法懷孕,以此為要挾的。
若是恩客願意納,便皆大歡喜。
若是恩客不願意納,轉頭把孩子流掉,繼續接客,也是慣例。
這樣地方出來的女子。
…不得不說,是有可能做出那些下作事的。
那麼,她不在自己身邊,又不想生他的孩子,又為何要用這種藥?
還是說,她最開始想生的,就不是他的孩子。
或者說,她肚子裡的孩子…
這個念頭剛出現就被景文帝生生遏製住了。
他絕對不能接受,有人這麼愚弄、侮辱他。
“名單繼續查,若是需要人手,隻管開口。”
沉默許久後,景文帝抬眸看向巫醫。
他的語氣平靜,甚至像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般,隻有森冷的眸光透露出他的情緒。
人在憤怒的情況下,容易失去判斷能力,也容易做錯事。
所以對於帝王的第一課便是,學會壓抑管控自己的情緒。
“是,陛下。”
“若是孩子生出來,有沒有辦法查驗出血脈。”
“古時相傳有滴血驗親之法,但以屬下所見,並不十分準確,隻能作為參考。”巫醫實話實說。
他這些年也一直在想辦法研究如何提高滴血驗親的準確性,但很可惜沒有什麼突破。
對於景文帝想要查驗孩子血脈之事,他心底十分平靜、甚至感覺稀鬆平常。
明貴人是宮外有孕,孩子血脈會飽受猜忌也是尋常。
“退下吧。”
“是,陛下。”
巫醫應聲,隨後起身拱手緩緩退下。
景文帝則是枯坐到入夜,腦海中不斷梳理著最近發生的一切。
可越想,越是控製不住的發怒。
明媚兒為什麼那麼相信恒親王?
恒親王那麼冷情的人,又為什麼冒著殺頭的風險來幫她出宮?
從前他是相信她們之間沒有私情的。
恒親王所做一切不過是為了找事圖私利。
可如今恒親王已經被軟禁,…什麼也沒有得到。
明媚兒卻懷孕了。
········
不知過了多久,景文帝邁步再次進入正房內室。
明媚兒仍然是坐在榻上,摸著自己的小腹若有所思。
景文帝徑直坐到榻上的另一邊。
“妾身參見陛下,陛下萬安。”
明媚兒看到景文帝,忙起身跪地行禮。
“……”
空氣安靜下來。
景文帝就這麼沉默地看著明媚兒,沒有叫她免禮,更沒有和她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