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我在想,這夜香桶裡有沒有夜香。”
明媚兒的臣妾馬上要脫口而出,又及時改成了我。
景文帝沒想到明媚兒竟然是在想這個問題,一旁聶襄也愣了一下。
彆說後宮妃嬪了,就算是普通人家嬌養些的女兒都是不愛與夜香一類打交道的。
更有甚者提幾句都覺得汙穢無比。
像是儷妃娘娘這種能光明正大說夜香的妃嬪,他著實沒想到。
景文帝抬眸看了一眼正要駛走的牛車,觀察了一下牛車動起來的晃動程度等。
道“應當是有夜香。”
“是的,陛…東家說得對,方才那位莊稼漢不讓打開,想來是有的。”
“那東西一打開惡臭撲鼻,若是真打開,咱們身上也免不了沾染氣味。”聶襄應和說道。
明媚兒回頭看向落後自己一步的儒雅男子,她沒見過,隻能略略點頭算作問好,聶襄同樣拱手回禮。
景文帝在她耳邊輕聲道“今年新科狀元聶襄,為人很有才乾,現在是翰林院正九品侍書。”
明媚兒聞言眼裡閃過驚訝,沒想到景文帝會這麼重用一個新科狀元,連暗查民間這樣私密的事都會帶他來。
想來真是個有才乾又得信任的。
聶襄。
明媚兒心中一時活絡起來,猛然間又想起景文帝曾與自己說過,輔佐大臣原本有四位,為首的便是聶家。
會不會是這個聶家的後人呢?
如果真的是,那傳言中聶家在陛下親政後便急流勇退歸隱山林開辦學堂之事,就很值得揣摩了。
“不知臣妾出門在外,如何稱呼聶大人合適呢?”明媚兒窩在景文帝懷中,抬眸看他,同樣是非常小聲的問著。
兩人之間的交談自然無比,周圍人若有若無打量的視線卻越來越多。
無論是哪朝哪代,早就有斷袖之癖存在,但這麼明目張膽的,少見。
可打量的目光觸及到粗獷男人臉上的傷疤,腰間的配劍,以及胯下的烈馬時,紛紛收散了。
惹不起。
景文帝回頭看聶襄一眼,又看向明媚兒道“你喚他一句聶兄即可。”
“是,東家。”明媚兒臉上勾起笑,叫景文帝東家,是一種很新奇的體驗。
很快,到了明媚兒一行人過城門,影七早就拿著提前準備好的文書路引上前。
守衛簡單看了一下相關證件都合規,又看著這一行人不好惹的樣子,沒有多盤問,就讓進了。
“東家,咱們第一站去哪?”
明媚兒看著街上四處叫賣的小攤販,應接不暇,隻覺得看什麼都新奇無比。
她八歲前很多記憶都已經記不得了,八歲後入賞春樓,幾乎沒怎麼出過樓。
像如今這樣可以光明正大漫步在城中的機會,對她來說太過於難得,看什麼都欣喜。
景文帝也不急,放慢了馬匹前進的速度,依著明媚兒四處看。
“第一站,便是雍城。”景文帝道。
明媚兒驚訝挑眉道“雍城距離京城未免太近,想來若真有什麼,也不會那麼容易看出來。”
“東家在家中,也不會一點風聲都聽不見吧。”
景文帝回答“前年雪大,京城和雍城相接壤的兩個村子距離一處山中陡坡極近,以致於被雪覆蓋造成傷亡。”
“有人曾上過折子。”
明媚兒一聽話茬,想起小康子的父母來。
小康子父母所居的茅草房,便是在前年大雪中被壓塌,以致於父母雙亡,小康子的弟弟也差點被賣到宮中當太監,想來便是一樁事。
可不曾聽小康子說有什麼賑災。
“可是請求銀兩安撫災民?”明媚兒問。
景文帝搖頭“府衙中銀糧都夠,況且不過是兩個村子,災害並不太嚴重,不至於國庫撥款。”
明媚兒低頭思索片刻,景文帝也沒有打擾她。
片刻,明媚兒道“是今年要國庫撥款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