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景俊眉微皺:“讓她回去。”
德順正要去回稟,李元景忽然改口:“讓她進來。”
不稍片刻,淑妃陸萱翩翩走進殿內。她今日打扮得光彩照人,一身淡粉色雲衫襦裙,外罩薄薄的錦緞比甲,烏發挽成垂雲髻,眉心貼花鈿。
如春日院子裡盛開的牡丹,美得明豔。
她溫溫柔柔地屈膝請安,美眸微抬,笑盈盈道:“夏日將至,父親送了妾身一匣三眠蠶絲。妾身讓尚衣局的繡娘製了一件素紗禪衣,特意給皇上送來。”
素紗禪衣輕薄,穿在身上很透氣,最適合夏日穿著。
李元景頷首:“淑妃有心了。”
陸萱心臟微刺痛。
她沒在李元景的臉上看到喜悅,無悲無喜,情感淡漠。
不知何時,李元景對她的稱呼,已經從“萱兒”變成了毫無感情的“淑妃”。仿佛當年兩人琴瑟和鳴的日子,隻是陸萱一個人的故夢。
陸萱勉強扯出一抹微笑:“皇上,今晚長信宮備好了棋局,皇上來嗎?”
李元景沒有應允,隻淡淡道:“你先回宮。”
陸萱心裡難掩失望,她猜得出,今晚皇上十有八九去宸妃的永寧宮。
自從宸妃回宮,皇上大多數時日都留宿在宸妃那裡。偶爾去長信宮和坤寧宮。
長信宮日漸清冷。
陸萱屈膝行禮,眼裡難掩悲傷和酸楚:“妾身告退。”
宸妃回宮時間不長,皇上對她還有新鮮勁兒。這股新鮮勁兒,想來最多維持兩三個月。
陸萱依然相信,宮裡的女人,沒有誰可以長長久久地留住帝王的心。
陸萱黯然離去,手撫摸著尚且平坦的小腹,打算太後的壽辰再宣布她懷孕。
她要靠著腹中的孩子,奪走皇上對沈薇的寵愛。
...
淑妃離去,李元景也無心再去看奏折。他前去宮裡的教場,讓德順把承泰和承佑兩個孩子叫來。
李元景教兩個兒子練箭。
幼童使用的弓箭和靶子都很小,經過一段時間的練習,李承泰和李承佑的射箭技術大有進步。
李元景很欣慰,他摸摸兩個兒子的腦袋,好生誇獎了一番。
李承佑驕傲地揚起小脖子:“都是父皇教得好,父皇是全世界最厲害的大英雄!”
兒子發自肺腑的崇拜,讓李元景忍俊不禁。
在教場裡訓練了一個時辰,天色已黑。李元景派人送兩個兒子回慈寧宮,自己則是擺駕永寧宮去陪沈薇。
天色漸黑,宮道烏瓦上一盞盞明燈亮起。天子轎輦所經之處,宮人紛紛磕頭請安。途經一處宮道,李元景忽然嗅到一股淡淡的藥味,他看到永寧宮的大宮女采蘋。
采蘋手裡拿著太醫院的藥包,戰戰兢兢跪地請安。
李元景眸半眯,嗅到不尋常的氣息:“宸妃病了?”
采蘋搖頭,表情慌亂,忽然執拗地咬牙,身軀發抖:“沒...沒有,宸妃主子身體安好。這藥是奴婢自己用的,昨晚奴婢、奴婢突發高燒,就去太醫院拿了藥。”
那謊言實在是拙劣。
李元景冷道:“說實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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