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什名誰?”
“家中何人?”
“是何官職?”
“…”
一問一答,杜延年站定,
盜陵案太大,不像其他案子,稍低品秩的官員也能審訊,此案有資格審的官員,都要是高品秩的,杜延年、張賀等大官都要親自下場,受審人又多,所以才給他們累成這樣,
可現在,是誰在審呢?
杜延年與張賀對視一眼,
細聽過去,聽出是一道蒼老的聲音,又是聽了一會兒,杜延年才開口不確定道,
“是趙大人?”
張賀眼中也帶著驚訝,
“趙禹?他還能審案?”
兩人腦中閃過趙禹的樣子,平時連聽話都落個大半拍,又如何能審案?審案需要高度集中、思維敏捷,二人實在想象不到趙禹還能審案。
審卿在旁沉默,也不搭話,此案撲朔迷離,審卿能不語就不語,隻是看著,
趙禹此人前期審案殘暴凶悍,但在劉徹手下其他酷吏愈發狠辣時,趙禹卻又審案更緩了,這才是真正的聰明人,
酷吏不多時,趙禹就當酷吏;酷吏越來越多時,趙禹意識到,再當酷吏,就要被替代了,又轉向治案平緩的和吏,酷吏無一善終,他卻能急流勇退,明顯是玩明白了。
“走,進去看看。”
杜延年冷聲道,幾人剛進去,隻見趙禹坐主位,厲嘯一聲,
“把他押進牢裡!待斬!”
被審的那皇陵官員,直接嚇傻住,嘴巴張大,
他是皇陵處的宰夫!
還不是給死人做飯的,是給活人做飯的!
皇陵內不生火,他做飯都在上林苑做,盜陵案和他有什麼關係?而且,他也不像其他官員,他想瀆職擺爛都不行啊!
他一擺爛,旁人都要餓肚子,誰都能被下牢,唯獨自己不能啊!
皇陵宰夫從嗓子擠壓出尖聲,
“冤枉啊!!!”
“不冤枉,帶下去。”
趙禹淡淡品了口茶,給宰夫判了死刑。
杜延年嚇得頭皮炸開,連忙上前,扶住趙禹,
顫聲道,
“趙大人,這...哪有如此判案的?”
張賀皺眉,揮揮手,示意先把宰夫重新看押起,宰夫被拉下去,趙禹還手指著宰夫,怒道,
“待斬!這人一定不能留!”
張賀朝旁邊小吏吼道,
“愣著乾什麼呢?快把趙大人扶下去!”
審卿在旁,默默看著這一切,眼含深意的看向趙禹,
這個每次都走在版本更新前的男人。
杜延年攔住上前的小吏,示意稍安勿躁,撫平著趙禹的後背,向同孩子說話一樣,
細聲細語道,
“趙爺爺,您坐下喘口氣。”
“把他拉下去斬了!”
杜延年苦笑,但還是耐心道,
“案不能這麼審啊。”
聽到這話,趙禹忽得靜住了,好像又回到之前癡呆的樣子,拉過杜延年,看向張賀,小聲道,
“張賀戾氣太重,我不和他說,你人好,我和你說。”
杜延年深吸口氣,聲音沙啞道,
“趙爺爺,延年聽著呢,您說。”
“孩子,”趙禹的聲音忽然無比冷靜,“案就是這麼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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