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關於雪靈道的案子,我們一直都沒有成果。”
甄無語收好資料,抬眸掃了他們兩人一眼。
淡淡一句。
“你們慶幸過沒有案子再發了嗎?”
什麼!這什麼話?拿他們當什麼?!
劉端錯愕後暴怒,跳了起來,局長也黑了臉。
但甄無語從來不需要給任何人麵子,他拿了資料起來,“但你們知道是哪些同事暴露了肮臟的嘴臉,甚至是上麵某些人的推諉跟囫圇,礙於職場生態,你們沒能逆轉這一切,隻能保持沉默,某種意義上,人類群體裡麵本身就存在無數個白麵倀。”
“忘恩負義,翻臉無情。”
人心是什麼呢?
是地獄。
就算是警察也會變壞,也會有私心,也會急功近利。
甄無語出去了,劉端失去了力氣,疲憊坐下,跟局長麵麵相覷。
最後,劉端說:“你後悔過嗎?當年沒有跟那些人對抗到底。”
局長木然,說:“我接了她的位置,成了最大得利者,你讓我怎麼說?”
“既然那個麵具人把案子翻出來了,就說明白麵倀一直都在,至少麵具人在找他。”
“我們也不能閒著。”
“反正我話擺在這,這案子破不了,我辭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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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吃飯的時候,眾人總結了現在的調查結果,也算明確了工作。
在此之前,柳眉是第一個被審問的,其實她沒必要配合,因為本來沒有任何線索證明她跟案子有牽扯,但介於黃秀玲的事,柳眉自己也覺得好笑,主動上門來了。
剛坐下,她就問能不能抽煙,得到否定回答後,她就摸了下鼻子,劉端尷尬:“抱歉啊,我們忙,一直在吃泡麵,聞不慣這個味兒,我們換個會議室?”
“不用,我加班的時候吃過泡麵不比你們少。”
“齊女士這麼有錢還要加班嗎?還吃泡麵?”
“你是沒見過外麵的世界,我這樣的最多算是代理人,搬運金錢,從中抽取分成,而真正的有錢人是創造項目,讓我們這些代理人掌管一群人力資源去加班加點把材料變成商品,再賣到人群中去.....他們甚至也吃泡麵,是不是覺得很恐怖?”
是很恐怖。
柳眉看著甄無語跟劉端笑了笑,喝口水,“言歸正傳,我也知道你們要問我什麼——劉愛娣的事吧,我回去回憶了下,發現自己對這人記憶還挺深刻,你們知道倀鬼嗎?”
兩人眉心一跳。
“我當年針對她,就是覺得這人像個倀鬼,表麵上清純無辜,跟陳勝男關係特彆好,實則什麼事情都把陳勝男推出去——提前裝隱忍,難受,等陳勝男問了,再不經意間提起誰欺負她....陳勝男這傻子沒心眼,以為自己是頂天立地的女俠,處處護著彆人,有一次以為我欺負了劉愛娣,還約我,送了我一盒餅乾,說以後不要欺負人,如果同意就吃下餅乾,歃血為盟。”
噗....
喝水的劉端噴了,“那你後麵吃了那盒餅乾嗎?”
柳眉擦臉,麵無表情說:“我還能讓這種傻子用一盒嘉士利夾心餅乾給收買了?罵了她一通,後來她就失蹤了。”
“彆的我不敢說,不能胡亂冤枉人,但我很確定劉愛娣她吃過那盒嘉士利,她沒有刷牙的習慣,第二天牙縫裡的汙漬都讓我瞧見了,我當時還覺得懊惱,覺得這倆人有毛病,但沒多久就得知陳勝男沒來上課,後來就是失蹤。”
“但這事能拿來做證據嗎?不能,她就這麼美美隱身了。”
劉端跟甄無語齊齊坐直了。
柳眉:“我能抽煙嗎?很想抽一根。”
她眼底紅了。
因為遺憾或者後悔——如果她拿了那盒嘉士利就好了。
很久以後她才從陳勝男家裡得知那一盒嘉士利是這傻子攢了很久的零花錢去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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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宗三人以及羅洪還有陳慶一共五人,都被深入調查了,從他們現在的真假身份到過往經曆,都擺在了明麵上。
“羅洪,本名張憨,44歲,長林市下轄昭縣人,經營一座小型屠宰場,身體素質強,在當地很有名,但85年時被發現所賣的豬肉中注入了鹽酸腎上腺素而被逮捕,判了三年,等他坐牢出來,屠宰場也被其妻賣給了當地食品公司,後者拿著錢跟人跑了....羅洪很長一段時間都過著窮困潦倒的日子,到處打零工贍養年邁老父母,後來89年時,其老父母相繼重病去世後,他最後一次出現在該縣醫院,後消失。”
小李:“他改名是為了拋開過往重新開始?他都坐過牢了,應該也沒什麼可隱瞞的。”
信息部的女警搖頭,“不知道,還在調查,暫時隻有這些。”
“後麵是黃秀玲,白木鎮人,原名劉愛娣,她的資料最簡單,除了改名,生活痕跡都擺在這,兩個兒子一個女兒,年紀都很小,丈夫酗酒賭博,後來卷了家裡的錢跑了,至今音信全無。”
“章程,白木鎮人,原名程章,91年時是本地的中醫學徒,師從老中醫,後來老中醫病故,他接管了小醫館,後來因為當地經濟不好,人也少了,生意不好,他就離開了白木鎮。”
“林宗,白木鎮人,原名李文,91年時是白木鎮小學五年級的班主任,名聲很好,為人人緣也好,在當地很有名聲,後來因為身體不好,從學校退休,說是在外投奔兒女去了。”
“陳慶,白木鎮人,原名秦赫,沒有工作,四處混跡,已成婚,有妻女,有家暴傾向,鄰居常聽到他打罵妻女,名聲很差,而且好賭。”
“除了羅洪,這四個人都是在91年以各種理由離開了白木鎮,而且他們後來定居的地方也都環繞在白木鎮區域,並沒有完全離開,甚至還在長林市下轄,可是奇怪的是他們都不約而同改掉了本名,斬斷從前跟白木鎮等社交關係,隱姓埋名重新開始,甚至連他們現在的家人都不知道他們的過去。”
女警總結了這些資料,甄無語問了一句。
“他們跟當年雪靈道的案子有關嗎?案宗證人跟相關供詞裡麵沒有他們的記錄。”
女警:“我查過,無關,至今不知道他們到底犯過什麼案子才這麼默契且急切逃離白木鎮。”
甄無語:“那麼,他們從前居住在白木鎮的位置。”
他起身,在地圖麵板上點了四個紅點。
線條刷刷勾結起來。
它包圍了一個地方。
眾多警員躁動.....
陳廖放下筷子,脫口而出,“白木車站?”
甄無語冷冷道:“羅洪,也就是張憨,他父母所在的白木醫院在89年時曾經失蹤過一位女醫生沈惠,她是張憨父母的主治醫師,她失蹤後,醫院曾經有人見過張憨跟女醫師吵架,當時醫院以為是他害了這位醫師,對他控告聲討,後來警方調查跟他無關,也就沒抓人,醫院對此無奈,張憨後來才隱姓埋名,不過,沈惠最終失蹤的地方——就是白木車站。”
“這是他們五個人的關聯。”
“羅洪是回來複仇的——他認為沈惠的失蹤跟這四個人有關。”
劉端這時候也在邊上,他已經調整好了心態,疑惑問:“你怎麼知道這件事?”
資料裡麵沒有啊,女警都差不到,他知道?
甄無語抿抿唇,道:“我是省廳的,我知道的卷宗在省廳檔案庫裡麵——沈惠的案子,我之所以知道,是因為她的母親一直在努力,她認為自己女兒是被人拐賣了,就是在那個車站,而且他們最後一則通話記錄是沈惠當時很著急,說是看到有人受傷了。”
“作為一名醫生,因為職業天性,她中了彆人的圈套。”
“但作為高知人群,她不可能盲目跟著陌生人離開太遠——所以當時,她肯定是去了附近的住所,那人還是本地人,所以她沒有多懷疑。”
“黃秀玲的孩子都在哪?拿沈惠的照片去問....看看他們是否認得。”
甄無語的猜想是——當時的黃秀玲用孩子當誘餌,騙沈惠去了自己家,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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