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去病背著霍彥去了最近的藥廬,上次他領著阿言去找人看阿言開的方子好不好就在這兒。
這裡的女醫師很是欣賞霍彥,一來二去,也便熟了起來。
他倆與學徒們很是熟悉,所以他渾身帶血背著奄奄一息的霍彥到那裡,把眾人都嚇壞了。
藥廬的女醫也是提著藥箱,連忙來給霍彥看手。
“天殺的,哪來的潑魔,能下這樣的狠心給小言手打成這樣!得虧是左手,若是右手,這是叫他一生都抬不起筆!”
淳於緹縈邊施針給霍彥退燒,邊啐道。
霍去病緊緊的抿著唇。
淳於緹縈施完針,想要他去換件乾淨的衣服,再過來跟她守著霍彥。
霍去病搖頭,任憑淳於緹縈怎麼問,他都不說話,他就坐在床頭,一遍又一遍地貼著霍彥帶汗的額頭。
淳於緹縈沒了法子,隻好派了人去建章請衛青過來。
隻是沒想到衛青現在不在建章,他和蘇建被劉徹請去了未央宮。
本來是一頭霧水,聽到茂陵邑縣令誇他倆外甥敢於人先的馬屁後,衛青的臉氣紅了。
看完奏報後,立馬讓茂陵邑縣令進宮的劉徹的眼越來越亮,他不由前傾了身子,讓本就不端莊的自己更不端莊,“卿,你說得可是真的?並無虛言。”
茂陵邑縣令哪裡敢接這句卿,隻下了句保證,“臣不敢虛言。”
他頓一下,偷瞄了一眼劉徹身邊衛青的臉色,小心翼翼的低下頭,劉徹哪裡看不出他們倆的門麵官司,說實話,衛青平時穩定溫和像沒有脾氣,現在還不容易怒氣上了臉,他自然不想錯過,隻催促著縣令快說。
於是乎,縣令開始詳細地講起那天發生的事情,包括但不限於霍彥的深入虎穴和霍去病的大將之風還帶著蘇武的勇武。
旁邊的兩個家長呈現出了兩級分化,蘇建笑得胡子都抖了三顫,一旁的衛青清雋的臉上閃過擔憂,憤怒,驕傲,各種情緒齊齊出現,最後隻能半沉著臉。
十六歲的小少年冷著臉也依舊清雋好看。
劉徹摸了摸下巴,覺得他賞心悅目。
他向來喜歡美人,這點不用避諱。
“衛卿,你的兩個小外甥立了大功,你這次可不能不讓朕見了。”
衛青冷著臉,道,“臣領旨。今日回家就把那兩個臭小子洗刷乾淨,給陛下送來。”
劉徹知道他因為什麼冷臉,畢竟這奏報上寫的跟他衛卿說的完全不一樣,想起衛青當時跟他說,他倆個小外甥乖巧可愛又勇敢,現在這哪是聰明可愛又乖巧,這分明是膽大包天,欺上瞞下。
前後差彆太大了,令他不由得想笑。
“李息給你的禮輕了些。”他想笑就笑了,順帶招手讓縣令下去,半倚在椅上,盯著衛青,“衛卿啊!你回家不會要打朕的小英雄吧,這可不行!擇日不如撞日,朕明天就要見見他倆!”
衛青眼中全是對霍去病和霍彥的怒火,“怒臣難從命,臣今晚要請家法。”
劉徹哈哈大笑。
“衛青啊衛青!”
衛青哼了一聲,“臣今日回去得找根趁手的棍子,上次沒打,這次非給棍子打折不可。”
“這個我家可多了,你到時到我家領去!”蘇建也是笑模樣,聞言爽快道,“你也是的,小孩子皮,你得在多備幾根啊!”
衛·因為心軟,平常都是作樣子,從來沒有打過孩子·青搖頭,“我不要,你那棍子太長了,會把他們倆打傷。”
蘇建無語,劉徹聞言把頭上的簪子都快笑掉了。
“慈父多敗兒!”劉徹訓道。
衛青耳朵騰的紅起來,不好意思地摸了一下脖頸。
“他們倆個一直在我身邊長大,比起家中其他人或是時聚時散,或是慢慢疏離,他們從一個小不點長成現在可以蹦跳的小孩,我們一直沒有離開過。他們而今這樣胡鬨,天不怕地不怕,也是因為我每次都說著教訓他們,實際上都是陪著他們在院裡繞圈。”他不自覺笑起來,接著道,“說出來也不怕陛下笑話,好像這些年下來,真的跟我自己養了孩子一樣。”
劉徹被他的話逗笑了,打岔道,“行了吧,至少那兩小子沒說你還在肚子裡沒生出來呢!”
蘇建和餘下各位侍中哈哈大笑。
衛青這個大漏勺天天炫耀他兩個外甥,未央宮誰人不知霍去病的我爹沒出生的高論。
衛青在笑聲中突然想退出去,以後他一定要克製一下自己強烈的分享欲。
他萬沒有想到,在他離開未央,思考著對霍去病他倆的處置,迎麵碰上來尋他的公孫敖時,得到的是霍彥受傷的消息。
“阿言怎麼會受傷?”
他抬高了音量。
公孫敖也不知道,他就是見了淳於緹縈使來報信的學徒,得到了消息立馬過來找衛青了。
衛青不敢耽誤,就往醫館裡趕。
他這邊心急如焚,修成子仲那邊更是熱火朝天。
因為不消三刻,黃犬發瘋,咬傷了不少護衛,雖被一刀砍下了頭,但修成子仲也因為受驚被誤傷,好在傷口不大,他隻好臭著臉,準備回府召人來給自己包紮。
可是沒等到府裡,他就感覺到渾身熾熱,突然他一個受傷的護衛像是一隻狂犬一樣與眾人撕咬起來,接著是第一個,第二個,模樣都與那隻黃犬彆無二致。
好在他的護衛確實忠心,護著他一路回了修成君府。
當夜,他便突然發起了瘋,渾身赤熱,見人就咬,府中醫師皆束手無策。
修成君金俗被兒子這般嚇得不清,連夜請了長安城中的醫師來家中,自然也請了淳於緹縈,但被她拒絕了。
原因無他,一來霍彥起燒了,身邊離不開人,二來她聽著這人的情況,這款刁鑽的毒藥,有點像沾了她跟霍彥一起調的,霍彥隨身帶著的保命針。
她自然是打算問清了霍彥,再決定救或不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