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他冷峻的側臉,蘇怡言的心抽疼了一下。
謝淮的這句話猶如一盆冷水,把她從頭澆到了底。
他不信她。
甚至不分青紅皂白,就定了她的罪。
“謝淮,我真的沒有!”她蒼白著臉又重複了一遍。
“懷佑!”柳月眠突然喚了一聲。
謝淮低頭一看,他懷中的孩子額頭都是汗珠,臉色也接近青白。
蘇怡言還想解釋。
“夠了!彆鬨了。”謝淮滿眼疲憊,不再看她。
“先送去太醫院!”
他幾乎是毫不猶豫地抱著孩童就走,人群讓開一條道,月眠郡主緊跟在他身側,像極了一家三口。
而她作為他名義上的妻子,卻被獨自留在了原地。
夜風獵獵。
蘇怡言站在漆黑的夜裡,全身簌簌地冷。
膝蓋痛,手痛,心更痛。
她的夫君,抱著彆人的孩子,和另一個女子離開了。
他對那孩子滿眼疼惜。
他忘了還有自己這個妻子。
蘇怡言,你真是太可笑了。
周圍的議論聲不斷向她襲來……
“依我看,小世子肯定就是這謝少夫人推的,連她自己的夫君謝大人都沒護著她。”
“可她為何要在皇宮之中害小世子?”
“這謝少夫人成婚兩年無所出,肯定是自己生不出孩子,嫉妒彆人唄!”
皇後看著蘇怡言,目光中有憐憫。
掌管後宮幾十年,宮中什麼牛鬼蛇神能躲過她的眼睛。方才謝淮與柳月眠之間的異樣,她一眼便瞧出來了,若說沒點貓膩她可不信。
她與皇帝之間又何嘗不是如此,表麵和睦夫妻而已。
所幸她到底已經熬過來,將那女人熬死了,連帶著她的一兒一女!可這謝少夫人還年輕,往後的苦還多著……
她雖討厭謝家的那個女人,但並不討厭這位謝少夫人。
幽幽歎了口氣,相同的處境,感同身受,讓她對蘇怡言又多了幾分同情和關切。
“前麵臨水的閣子上是樂部新排的淩波舞,諸位不如移步一觀?”
皇後都這麼說了,眾人自然欣然前往。
遣散眾人後,皇後發現蘇怡言還老老實實地跪著,小臉蒼白,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細小的石子隔著薄薄的裙擺陷進膝蓋,她看著都覺得疼。
皇後搖搖頭,使了個眼色,她身旁的宮女走過去,對著蘇怡言行了一禮“謝少夫人,得罪了。”
不一會兒,那宮女哎呀一聲“皇後娘娘,謝家這位少夫人暈過去了。”
皇後清了清嗓子“既如此,看樣子這跪也跪不成了。既是小懲,那便罷了。來人,送謝少夫人回府吧。”
不多時,一名護衛匆匆趕來,看著散去的人群,趕緊拉住一名宮人打聽道“方才那位謝少夫人呢?”
“暈倒的那個?皇後派人送回府了。”
……
蘇怡言回府後就病了,當夜就發起了高熱。
舊傷未好,又添新傷。
彩雲紅著眼眶替她處理傷口,忙裡忙外,又灌了一副府醫開的藥下去,蘇怡言的體溫總算是降下去了。
忙了一整,彩雲又困又累。她守在蘇怡言床邊,一不留神便睡了過去。
半夜,蘇怡言又發起了高熱。
她的意識模模糊糊的,頭痛得厲害,嗓子也很乾。
她喃喃道“水……”
片刻,杯盞磕在唇邊發出沉悶的一聲。
人在生病的時候最為脆弱,蘇怡言突然感到又氣又委屈,柳月眠欺負她,那小孩欺負她,謝淮欺負她……現在就連一個杯子都來欺負她,乾脆抿緊嘴不要了。
“乖,張嘴。”
似乎有一個聲音在耳邊輕聲哄道。
她依舊不願,咬緊了牙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