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炎炎,蟬鳴聲不斷。
一輛馬車停在了靜安侯府門前。
那馬車有著特殊的標記,門房小廝一看是宮中來了人,趕緊跑去修竹院內通傳。
不一會兒,整個侯府的人都知道了,皇帝賜下一串荔枝給月眠郡主,郡主慷慨,邀各房的夫人一同品鑒。
各房小輩吃不上,但也不妨礙她們私底下議論。
“月眠郡主身份當真尊貴得寵,這宮中頭一批的荔枝居然都有她的份!”
“不愧是郡主,大氣,如此珍貴之物也舍得拿出來分食,真是難得。”
“瞧瞧飛霜院的那位,之前不是說得皇後娘娘看重,親自叫了宮中太醫給她看診,怎麼這一回連顆荔枝核都沒撈著?”
“皇後娘娘統領六宮,日理萬機,哪裡還會記得她?之前咱們的補品真是白送了……”
靜安侯府,鬆鶴堂。
各房夫人都穿著自己最華麗的衣裳,端莊入座。
幾人看著眼前的荔枝受寵若驚。她們從未吃過荔枝,荔枝乃華貴之物,隻有宮中受寵的娘娘才能分到,嘴上連連推辭“郡主,這可使不得,我們怎麼能吃皇帝賞賜給你的荔枝呢?”
“各位是長輩,我是晚輩,自然應該孝敬各位。不過一些荔枝罷了,算不得什麼。”
柳月眠麵上笑盈盈,顯得十分大方,其實心中心疼得不得了。
皇帝賜下來的一串荔枝一共就八顆,光給這些老家夥就分去了四顆,若不是為了顯擺,她才不會將蘇怡言也叫來。不過蘇怡言可不配吃她的荔枝。她已經想好了辦法,讓蘇怡言隻能看,吃不著。
“咱們能吃到荔枝,都是托了郡主的福。”
“以後誰若能娶得郡主這般的賢妻,真是他的福氣……”
“要我說,誰能有這樣孝順的兒媳,那才真是天大的福氣呢!”
柳月眠聽著這些恭維的話,特彆是當著蘇怡言的麵,心中彆提有多暢快了。
三房夫人一邊說著,一邊看向蘇怡言,話裡帶話“不愧是郡主,大氣,果然不像那些個小家子氣的。”
蘇怡言知道這是在敲打她。
謝淮前陣子得到的那些賞賜大多給了她,其餘好的分給了謝老夫人和謝侯夫人,剩下的挑挑揀揀給了二房三房。
但三房明顯不知足,仗著自己是長輩想要得到更多更好的東西。
若是換作以前,她定要站起來誠惶誠恐地解釋一番。
如今……她低頭全當聽不見。
反正她以後就和謝府無關了,還搭理這些作甚。
見蘇怡言不接話,三房夫人還想刺她幾句,便聽到一陣男子的腳步聲。
謝淮一身霜色錦袍,衣襟處以銀色絲線勾著蘭草暗紋,雖風塵仆仆,依舊清俊雅致,風采佳絕,清冷的眉目間襯出一股清貴之氣。
“快快快,淮兒來了。”
謝老夫人向來最看重她這個嫡長孫,一早就找人傳了話給門房小廝,讓謝淮下了朝就過來。
其他幾位夫人也趕緊招呼謝淮“這荔枝都是郡主特地拿出來給大家品嘗的……”
見謝淮來了,柳月眠拿起一個小碟子殷勤地遞到他跟前,語氣熟稔“快嘗嘗。”
荔枝已經被丫鬟摘下洗淨,每一顆荔枝都被單獨冰鎮在一小碟子碎冰當中,鮮紅欲滴,看起來十分可口誘人。
“給懷佑吧,我就不必了。”
謝淮沒有接,輕輕地摸了摸孩童的腦袋,將自己那份讓給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