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之間,我生日到了。
這一天,我身上已然密密麻麻長滿蛇鱗,額頭眉角處還有大大小小的凸起。
這些天以來,我的生活習性也在潛移默化的發生改變。
因為身體瘦弱的原因,以前的我很怕冷。可現在,我開始怕熱,隻要稍微曬一會兒太陽,我就會下意識的往陰涼處鑽。
我開始習慣長時間靜止不動,習慣看到活物就對比大小,思考能否往嘴裡塞,習慣睡覺時身體團成一團,習慣時不時的吐舌頭……
我正在由人變成一個怪物,一個蛇形怪物。
要是有人看到我這模樣,指定被嚇一跳,以為看到了妖怪。可我知道,我連妖怪都算不上。
我小心翼翼的穿上衣服,衣服碰觸皮膚的那一刻,我眉頭緊皺,身上一陣難耐,仿佛有人拿膠帶將我纏了一圈又一圈,讓我下意識的想要去抓去撓。
我知道,這是蛻皮的征兆。
如果我實在受不了,主動扯下身上的皮,不用一時三刻,我就得咽氣。這期間沒了皮膚的保護,我還要承受外界對我血肉的刺激。
這就是白娘娘的惡毒之處!
她不僅想我死,還想讓我自殺,乃至在生命的最後時刻飽受折磨,死不瞑目。
在死亡陰影的籠罩下,這一天家裡的氣氛異常沉重。
我一走出屋子,就見爺爺坐在院子裡,吧嗒吧嗒抽著焊煙,一言不發。
沉默的吃完早飯後,爺爺出了門一趟。回來以後,他手裡多了一枚用紅繩穿著的銅錢。
爺爺把銅錢掛我脖子上,鄭重的囑咐我“記住,任何時候都彆摘下來。”
說罷,他拿了香燭紙錢,帶著我離開家門。
看這模樣,我知道爺爺是打算替我謀命了,可具體要怎麼做,我卻不知道。
於是我直接問“爺爺,我們要去哪兒?”
爺爺沉著臉說“去後山死人井,找那位幫忙。”
我愣了一下,這就是爺爺思索良久的辦法?
不是我不相信爺爺,可這法子也太簡單、也太冒險了,等於是將所有希望寄托在死人井裡的那位手中。
這要是那位不樂意幫忙,我豈不是隻能等死?
嘴唇囁嚅了一下,我最後還是沒開口。
我相信,爺爺不會害我。
剛走出大門,走在前頭的爺爺突然停下腳步。我一抬頭,就見一大群村裡人堵在我家門前。
爺爺瞥了他們一眼,耷拉著眼皮問“你們堵這兒乾嘛?”
村民們麵麵相覷,最後打頭的站了出來“老陳叔,你們這是打算去哪兒?”
爺爺沒好氣的嗆了一句“關你們什麼事?”
此話一出,像是往水裡扔下一顆石頭,村民們立馬炸開,七嘴八舌的指責起來。
“老陳叔,彆以為我們不知道你想乾啥,你不就是想救你孫子的命嘛。”
“你想救你孫子,大家都可以理解,可你不能打死人井的主意啊。你這是想用我們全村人的命,來換你孫子的命啊。”
“怎麼,你孫子的命是命,我們的命就不是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