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跟我說過,我這最後一坎過不過得去,全看我的皮能不能換回來。
那張皮,就是我的命!
現在皮掉進死人井裡,白娘娘又死命把我往井裡推,我又氣又怒,也顧不上權衡利弊了,心裡一發狠,雙手往後一繞,將白娘娘緊緊固定在我背上,一個猛子主動往死人井裡紮。
突兀的失重感襲來,我眼前瞬間陷入黑暗。
按理來說,現在還是白天,這井口再狹窄,也不該這麼黑才對。
可隻有進來過才知道,井裡井外,完全就是兩個世界。
耳邊響起陣陣呼嘯,恍若鬼哭狼嚎,一股子腐爛發臭的味道擋不住的往我口鼻裡鑽。
我胸口的心臟猛烈跳動,連呼吸也不由自主的停滯。
下墜的時間隻有短短一兩秒,我卻覺得過去了好幾個世紀。直到“噗通”一聲,身體被井水淹沒,刺骨的冰冷,讓我重新恢複知覺。
後背上傳來重重一擊,好像一記重錘,我感覺自己的脊骨都快被砸斷了。
“咚”的一聲悶響,我狠狠撞在井壁上,感覺渾身的骨頭都快散架了,控製不住的張開嘴巴。
刹那之間,井水灌進我的嘴裡,我被嗆了幾口,差點直接溺死過去。
眼瞅著我的身子不斷往下沉,水裡突然生出一股浮力,將我推出水麵。
身上一點力氣都沒有,我半邊身子還泡在水中,抬眼看著井口的那一圈亮光,我劇烈咳嗽起來。
微微扭頭,白色身影映入眼簾。
此時她的身體控製不住的發抖,隻這麼一回兒,頭發和臉上就已經掛了一層霜。
白娘娘顯然也沒預想過這種局麵,她冷著一張臉,五官猙獰扭曲著,一雙爪子不斷往井壁上扣,想要找地方爬上去,卻沒一次成功。
看她這副狼狽的模樣,我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白娘娘立馬扭頭,眼裡滿是怨恨凶厲。
二話不說,她劃著水朝我遊過來,咬牙切齒的模樣似乎恨不能將我撕成碎片。
眼看她遊到跟前,我提起一口氣,抬腳用力一踹。
可她卻早有防備,一把抓住我的腳脖子,冷笑一聲,用力將我拽了過去。
那一刻,我的大腿傳來一陣撕裂般的疼痛,感覺自己差點被撕成兩半。
沒等我喊出聲,一隻手抓住我的脖子。
我無力的張開嘴巴,恍惚間似乎能聽到喉嚨不斷擠壓發出的異響,感覺眼珠子都快從眼眶裡凸出去。
白娘娘將我緩緩舉起,手指不斷用力,瘋笑著低吼道“笑啊,你再笑啊!最好笑得大聲一點,讓娘娘我也跟著高興高興。”
我緩緩伸出手,無力的拍在她的胳膊上。
見到這一幕,她高興極了,低著頭發出一陣毛骨悚然的笑聲,身體也跟著抖動起來。
“咯咯咯咯……啊!”
笑聲戛然而止,繼而轉變成一聲淒厲的慘叫。
白娘娘一把將我扔了出去,重重砸在井壁上,用力的抓著她自個兒的小臂,指縫間猩紅不斷流出,還滋啦往外冒著黑煙。
我大口喘著粗氣,將空氣拚命壓進肺裡,不顧喉嚨的疼痛,咧開嘴無聲的笑了起來。
這四年的剝皮術,我也不是白練的。
早在今天之前,我就已經決定跟白娘娘拚命,就算是死,也要從她身上咬下一口肉。
原本我還打算弄把刀隨時帶在身上,到時候趁她不注意給她來個狠的,
可轉念一想,這樣目標也太明顯了。
於是我換了個方式,悄悄磨了幾塊又細又小的鐵片,偷摸藏在指甲縫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