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兒過後,我倆的關係似乎更加惡劣了。
白娘娘整天擺著一張臭臉,一直沒跟我說話。
我也知道,這件事是我不對,很認真的跟她道歉,她卻隻是冷笑一聲,一眼不眨的盯著我,也不說話。
我走到哪兒,她跟到哪兒,那眼神跟刀子似的,刺得我渾身不舒服,尤其是背對著她的時候,後背涼颼颼的。
我心裡歎息一聲,再次跟她誠懇道歉。
這次她終於舍得說話了“想讓我原諒你?好啊,你給我磕頭道歉。”
我滿腦門黑線,這傻娘兒們,大白天的,做什麼夢。
我懶得再搭理他,開始忙活起手頭的事。
雖然小命暫時保住了,可我身上一堆兒事呢。
彆的不說,爺爺的葬禮該準備了。
我將爺爺的棺材挪到堂屋,刻好靈位,設好堂屋,有拿了兩個白燈籠掛到大門外的屋簷下,而後找出一掛鞭炮點燃。
伴隨著劈裡啪啦一陣響,煙霧翻滾間,我心裡一陣空落落的。
我心裡仍舊悲痛,眼淚卻流不出來。
隻覺得身體輕飄飄的,一陣麻木。
沒過多久,村裡聽到鞭炮聲響的鄰裡鄉親,三三兩兩的趕了過來。
按我們這邊的習俗,無論婚喪嫁娶,修屋架梁,一律都要放鞭炮。
可如果是喜事,放鞭炮前,會選好日子,通知村裡的鄰裡鄉親。
要是沒有通知,就有鞭炮響起,那隻有一種可能——家裡有喪。
見著門口的白燈籠,村裡人確認了怎麼回事,紛紛搖頭歎息的散去。
不一會兒,他們各自帶著家裡的桌椅板凳,主動登門。
所謂喜事不請不來,喪事不請自到。
我身上帶著喪,默認染了晦氣,不可能跑彆人家裡挨個通知,隻能等人主動上門。
當有人進入家裡,我早已披麻戴孝,跪在靈堂一側,往火盆裡扔著紙錢。
鄰裡鄉親們先是挨個上來安慰我一通,又各自開始找活幫忙。
沒過多久,家裡變得熱鬨起來,各種吆喝聲和吵嚷聲不絕於耳。
一些人倒是滿臉悲痛,嘴裡還會嘀咕幾句“老陳頭怎麼就突然走了”、“早兩天見著他,身子骨還硬朗著呢”這樣的話。
可更多的人,臉上卻並無沉痛,反而帶著笑,一副什麼事都沒有的模樣,將我家當做一場集會。
我看著人生百態,心裡並不惱恨。
這種事很正常,畢竟沒人能真正做到感同身受。
況且,自打我出生之後,村裡開始逐漸傳出風涼話,爺爺也主動跟村裡斷了往來,沒有重要的事,絕不登門。
至於我,幾乎躲在家裡不出門,更不會跟他們有太多接觸。
而今爺爺死了,這些人還願意來送他一程,不管他們心裡怎麼想,我都心存感激。
當然,這些人眼裡的一些異樣,我也看在眼裡。
他們進門之後,看到我時,就不由自主的麵露驚訝。等看到靈堂裡的另一口棺材,眼裡的疑惑更加藏不住。
那是女屍的棺材,一開始是擺在我屋裡的。
原本我也沒想著搬到這裡,可女屍卻說,我爺爺離世這回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那躲在背後耍陰謀的人,會借著這個機會來看上一眼也說不定。
我是家裡唯一的人丁,一舉一動都會在彆人的注視下。一旦露出什麼異常,就會被人發現。
她不一樣。
她躲在棺材裡,又跟那些人有仇,哪怕某些人躲在人堆裡,她都能聞出來。
所以她自告奮勇,讓我將她的棺材也搬到了這裡。
她說得對,那些人不一定來,可要是來了,我們也得有個準備。
至於村裡人最後的疑惑,則在白娘娘身上。
她現在就跪在我邊上,渾身長刺似的,不斷扭著身子,臉上寫滿了不耐煩。
給爺爺下跪,她當然不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