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世間,有一門邪法,名為造畜。
相傳在這江湖上,有一些撈偏門的人,他們躲在荒山野嶺,少有人行的地方,建造茅屋房舍,裝成旅店酒家,或者用美色誘人,或者用酒水迷藥迷人。
等將人迷倒後,他們便會用一張完好的牲畜皮毛,朝人身上一裹,將人變成牲畜。
等人醒來,就會發現自己不僅樣貌成了牲畜,就連人聲也發不出來,卻還保留著身為人的記憶和思維情緒。
之後,他們會被宰殺或者販賣,而使用邪法的人,便能以此獲得暴利。
這就是造畜之法。
因為這種邪法忤逆天理人倫,編織混亂惡果太多,因此被大多數江湖異人所厭惡和恐懼,和其餘四種邪法一起,被稱之為道門五邪。
而這造畜之法,確實與我家傳承的剝皮匠技藝有所關聯。
或者說,這剝皮匠的技藝,堪稱造畜之法的上一道工序流程。
剝皮匠負責從牲畜身上剝下完整上佳的皮子,造畜之人負責用皮子製造新的牲畜。
不過隨著時間推移,由於雙方行事準則不同,想法不一,最終還是分道揚鑣。
或者說,這兩方本就隻是因為利益,短暫的聯合在一起,終究是不同路。
剝皮匠認為造畜法以人作畜,宰殺買賣,有傷天和,為世人所不齒,像是陰溝裡的老鼠,見不得人,且人人喊打。
造畜之人認為剝皮匠心思守舊,為人固執,不堪大用。
從那之後,剝皮匠依舊做著剝皮製皮的行當,靠著這門技藝過活,賺得不多,卻活的坦蕩。
至於那些造畜之人,分散開來,東躲西藏,融入市井人群中,少有人知道他們的所做所行。
如果我所料不錯,這些“羊”,便是石師傅通過各種手段虜來,利用造畜之法變成羊的。
他原本就性格偏執,當年離開林家村在江湖遊曆,不知從哪兒接觸到了造畜法,又一門心思想要長生,又接觸到自家低下陵寢地宮之中記載的人皮造兵,也即是後來的紙紮人之法,以及殘缺的蠟像法,就升起了研究的心思。
於是他借著羊倌的身份,整日牧羊,不僅可以漫山遍野的跑,還可以借著買羊賣羊的身份,去往十裡八鄉而不被人懷疑。
靠著這層身份,他可以挑選目標,找機會下手,用造畜法將人變成羊,輔助自己的研究。
至於這造畜之法他從何而知,我就不知道了。
當我將所猜測的事告訴白娘娘,她驚疑不定的看向羊群。
石師傅死了,那些“羊”終於穩定情緒,此刻他們朝我倆圍了上來,一個個用力點頭,似乎在肯定我所說的事。
他們的眼中,帶著人性化的情緒,有感激,也有期盼,更有心思活泛的,用腦袋輕輕往我身上蹭。
倒是白娘娘,因為先前顯畜蛇軀,被這些“羊”所畏懼,沒多少“羊”敢往她身上湊。
畢竟這麼大一條長蟲在身邊,要是她現在肚子餓了,這些羊還不得被她一口一隻。
白娘娘覺得自個兒被孤立了,小嘴一撇,伸手一撈,將一隻小羊羔強行拉進懷裡,使勁揉著羊頭,問我道“就算他們原本是人,可現在終究是羊,你能救他們?”
“要是救不了,他們就得當一輩子羊,到時候,你還能養他們一輩子不成?”
此話一出,這些羊頓時急切的“咩咩”叫喊起來。
我一拍胸口,自信的說“我可是剝皮匠,還能沒辦法?”
白娘娘還是不信。
她抓著懷裡的小羊羔,不斷檢查,最終確定,這些羊已經完全成形,跟剛剛開了靈智的精怪差不多,隻剩魂魄和記憶還是人,其餘的東西早就跟普通的羊沒什麼兩樣。
這怎麼救?
難不成把他們的皮剝下來,他們就能恢複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