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義正自此心裡才鬆了一口氣。
那個男子或許有接應的同伴,但如果由著他打了那一槍,他和他的同伴是生是死還真很難說。
他理解那些同胞,他們必定是恨死了日本人,想要手刃田中。
可是,他們卻不知道為此自己要付出更大的代價。
更何況,現在田中的性命已在高橋的掌握之中,如果想取他的性命,易如反掌,不必其它同胞冒此風險。
關義正和高橋沒有動田中,其實是著眼於大局考慮。
他們相信,田中不會活得太久,哪怕他能從中國全身而退,他的壽命也不會很長。
關義正害怕還有人冒險來刺殺田中,乾脆就在宴會外圍來來回回巡邏起來。
而隨著剛才驚慌失措的部分人群走出宴會廳的那個男人,關義正所料不錯,他正是國民黨士兵鐘鬆,此行還有一個掩護他的同伴,名叫嚴斌。
自從日本人占領夷陵市以後,他們兩人便在市裡潛伏下來,一直想找個機會把田中槍殺了。
上一次田中參加宴會之時,鐘鬆和嚴斌也在現場,隻是令他們沒有想到的是,他們還沒有行動,田中就自己倒下了。
當時他們以為田中必定是被另一組人馬刺殺,當時趁亂就撤退了。
沒想到過了一段時間,田中又好好地活過來了,他們萬分後悔當時沒有上去補上幾槍。
好不容易等到田中再次在公開場所露麵,鐘鬆和嚴斌商量
“這一次咱們一定要把田中那小鬼子給殺了,要不然,對不起死去的張自忠將軍。”
嚴斌也道
“行,那我負責弄請帖,你的槍法好,到時候你動手,我接應你”
其實,與其說鐘鬆和嚴斌是國民黨特工,不如說他們是張自忠部隊兩名被打散的士兵最為準確。
他們二人本是張自忠所帶部隊的兩名普通士兵。
棗宜會戰失利,國軍被打得七零八落,他們兩個受傷後跟大部隊掉隊了,最後輾轉到了夷陵市隱藏起來。
養好傷以後,他們本來想要去尋找大部隊,可是日本人占領了夷陵市,國民黨的部隊被迫撤退,他們被迫在城裡滯留下來。
後來他們見歸隊無望,乾脆扮作普通老百姓,暗暗決定給張自忠將軍報仇。
此時鐘鬆和嚴斌回到他們租住的房子裡,鐘鬆回憶起他準備舉槍射擊時的情景,對嚴斌道
“嚴斌,我感覺今天在宴會現場有咱們自己的人,若不是他今天開槍警示,我很可能就回不來了”
嚴斌當時也看到了從二樓窗口伸出的數支長槍,他也十分後怕
“鬆哥,真沒想到田中現在戒備如此森嚴,要是你開了那一槍,肯定難以全身而退。
你說的沒錯,那個開槍警示的肯定是自己人。
但我撤退的時候看到了,他好像是一個日本兵,而且還是田中身邊的,這怎麼可能?”
“沒錯,我也看到了那個開槍的人,我也覺得不可能。
可是,如果不是示警,若說是巧合,那也太巧了,我記得他當時的確說的是槍支走火了”
鐘鬆和嚴斌討論著不久前在宴會現場發生的這一幕,心裡不確定關義正的身份。
而關義正絲毫不知他已被鐘鬆和嚴斌看清了麵容。
宴會結束已是半夜,關義正和一眾警衛人員陪著田中回到李府,洗漱睡下。
關義正照例在川島的水杯裡加了料,隻等著他睡著了便開始行動。
淩晨一點,整個李府寂靜無聲,同屋的川島早就睡死過去。
關義正恢複本來麵目,穿上夜行衣,蒙上黑巾,悄悄來到後院跟高橋約好之處。
高橋見他到來,從陰影處閃出,他也同樣穿著夜行衣,蒙著黑巾,隻不過肩上還背著一個包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