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騎坐在床上,潔白長裙裙擺後鋪,散作白色鳶尾花,露著並在大腿外側的小腿跟腳掌。
她眸光真誠,表情清純,神態與容貌皆是無瑕,不禁讓人想起青春期第一次出現在夢中的女生。
隻要她想,全世界都意識不到她的存在;隻要她想,她也能讓全世界都注意到她的存在。
在這個世界,她擁有【絕對】自由,或許她已經擁有了向往的存在方式,可她想知道她的朋友希望她以怎樣的方式存在下去。
鐵騎該以怎樣的方式在這個世界存在下去,是以一台超級計算機的方式,還是以網絡智能的方式,又或是成為一縷自由的風,何安在其實早已在那寢不能寐的夜裡尋思了無數遍。
“跟我一起去上學吧。我給你一個身份,你同我一起去上學、工作。”
這樣便能順其自然的去建設人類科技。
再有很重要的一點,時亭已經水靈靈地抽身出去了,現在何安在也要甩鍋,鐵騎以其他任何方式存在,他都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唯有新生入學這麼大的事,也還是新生的他可做不了主。
如此之後因鐵騎可能牽扯到的一切事情,就都與他無關了。
而且這件事也是最容易、最簡單、最不需要他去操心的,畢竟此事背靠院長。
這一整口鍋就都由院長他老人家一人背了。
“好。”鐵騎溫文笑起,欣然接受。
上學是她接下來要做的事情,而擁有一個身份,像人一樣存在,才是她為自己選擇的存在方式。
不論是遠征,還是她,都誕生於人類的科技文明,【人類】寫入她們的核心代碼,是她們的底層邏輯。
活個幾十年,腦子說不定都已經癡呆的人,還在思考生命的意義。
而智能生命已然達到人類所設想的永生,她們是否已經運算出了生命的意義?
以人類的視角來看,她們無形無相,她們可以變成一隻鳥,可以變成一條魚,甚至可以變成人類想象出來的任何生物。
她們甚至可以成為【神明】,去俯瞰這個世界。
然而這樣的生命又有什麼意義?
未曾升格為生命的鐵騎,擁有絕對權限,亦能夠通過數據連通整個世界,亦是在俯瞰世界。
而今她升格為生命,若還去做一樣的事情,那她升格的意義在哪?那她作為計算機也不純粹了,她有了情緒,有了情感,有了自己的想法,便不會再像計算機那樣無條件運行指令。
作為計算機,她卡頓了。
而作為生命,她缺少了在這個世上的參與感。
“你身份的事,等過一段時間吧。”
時亭雖然肯定也能辦到,但他已經抽身出去了,再找他幫忙就有些不懂事了。
還是等等院長吧,他老人家正忙著開會,等開完會再說。
“既然你要以人類的方式存在,便以人類的方式去訪問網絡吧。”何安在將手機丟到床上,“請不要把我們的底褲都扒掉,我們的信息科技對你來說,可能隻是小孩子過家家。”
“好,都聽你的。”
鐵騎抬手間,手上多了一部與何安在的手機一模樣的手機,便像個網癮少女般刷起了手機。
她可以無視任何權限對任何網絡進行訪問,可以無痕瀏覽,也可以虛擬ip;可她選擇等待一個屬於她的身份,為此她堂堂智能生命,被實名認證攔了回去。
生存與繁衍是生命的底層代碼。
當生命不再以繁衍的方式誕生,繁衍便也不再是生命的本能。
而當生命擺脫本能的束縛,生命的意義又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