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可以使昏昏欲睡的人清醒,卻不能令癲狂失智的人冷靜。
自殘不過是溺斃前的胡亂掙紮,隻會使人更加癲狂。
何安在將左手扶上了額頭,就要把自己的腦子攪爛,將那些東西從自己的腦袋裡趕出去。
現實。
高中三年的經曆令他多少擁有了一些抗性,尚有的一絲理智阻止了他的瘋狂舉動。
自殘並不能令他恢複正常,隻有現實才能。
去想一些現實的事情。
然而他想到的現實太過碎片,根本拚湊不出完整的畫麵,畢竟他連過年都沒在家。
對於每年過年都與家人團聚的人來說,過年不回家就會有一種非常不現實的感覺。
他曾偏離現實整整三年,這半年多來稍微正常,其中也穿插著太多不可思議。
這也讓他的現實生活太過碎片化。
想啊,去想啊!
自己行走在現實,怎麼會沒有現實的事情!
何安在跪在地上抱著頭,命令自己去想一些現實的事情。
他想到了小時候的一群大白鵝追著自己擰,這很現實。
他被絆倒後,鵝群撲在他的身上,抻著脖子擰他。
可其中一隻鵝卻突然開口說話,這可就不現實了。
想想父母!想想朋友!想想……何清!
若問這世上最現實的,那就是錢了。
‘何清……我要跟何清開餐廳!’
他咿咿呀呀著,因為斷掉的舌頭而無法言語清晰。
‘我要賺錢!我要開先河!在人類科技追上何清之前,先把錢賺了!’
一想到錢,便想到了各種與錢相關的現實問題。
勞累的父母,親戚的白眼,不舍得買遊戲幣而去推幣機下白嫖。
曾經遇到過的現實問題一瞬間就填滿了腦海,曾經受過的委屈與白眼,能與高維詭秘一較高下。
漸漸,何安在冷靜了下來。
而一旁的推幣機也響起了金幣掉落的聲音。
何安在一動不動地平複著自己,斷舌在口中自愈,豁開的雙腮也緩緩愈合;他在臉上的血液凝固之前,用袖子擦去血跡,並一連吐了好幾口唾沫,將嘴裡的血與舌頭上的塵土吐了出來。
何安在喘著粗氣,去想一些開心的事情,似乎沒有特彆開心的事情,那就想想銀行卡餘額,雖然比不上身世顯赫、家底雄厚的富二代,但也趕超了絕大多數普通人了。
並且以後再也不會為金錢而焦慮,又不是那種千億流水的資本大戶,隻要他開口,學院還能讓他在錢的方麵為難不成?
這麼一想,未來還是很精彩,人生還是很美好的,
待調整好狀態,何安在才看向那推幣機的出幣口,發現真的有一枚金幣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