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著清晰可見的羊腸小徑,穿過鬱鬱蔥蔥的山坳穀底,再沿著石階往上走一段,。
縱橫交錯的竹籬笆、簡易的小柴門包圍在茅草屋周圍,擋住了墨錚的去路。
伸手輕輕一推,吱呀一聲,虛掩著的柴門緩緩向內開啟。
不甚精致,卻也是收拾的有條有理。
屋子前麵的平地被辟出兩塊菜地,一眼望去鬱鬱蔥蔥,長勢喜人。
門邊石墩上,更是放著一盆需一人才能環抱的瓦盆子。
當年嬌氣難養的薄荷,經過歲月的洗禮,竟然也被馴化的枝繁葉茂。
隨著微風搖曳,還沒有靠過去,似乎就能聞到清新的氣息。
看到薄荷,墨錚不自察得莞爾一笑,心裡十分篤定李拂衣就住在這兒。
抬步院子裡走,一切都是熟悉的感覺,充滿了李拂衣的風格。
篤篤篤,抬手敲響緊閉的門板。
好整以暇得等著他來開門。
鳥語、花香、風微微撩動屋頂的毛草,發出沙沙的聲音……
篤篤篤……再次敲擊門板。
嘶……
不在家?
難道出去了?
透過矮矮的竹籬笆,偌大一個幽獸穀底,樹影攢動,鳥獸鱗次,還真不太好找。
墨錚輕輕合上了雙眼,心念一動,神識如同潮水般從他體內湧出去,無聲無息地向外擴散。
隨著神識不斷地延伸,幽獸穀底這幅畫卷,緩緩在他心中展開。
遠處山壁上水滴落石麵發出的脆響,近處草叢中昆蟲的低鳴,甚至是空氣中飄散的細微花香。
每一丁點細節,都如同被放顯微鏡放大了一般,清晰無比。
神識繼續擴散,它不受任何障礙的阻隔,突破崖壁、土壤,自由地在幽獸穀底穿梭。
那些隱藏在暗處的生物,一舉一動,都在神識之下無所遁形。
沒有!
幽獸穀底並不見李拂衣的蹤影。
既然不在外麵,那隻剩下屋子裡麵了。
墨錚疑惑的蹙眉,把外出的神識收攏回來,轉身讓神識朝著緊閉房門的茅草屋探去。
繞過簡陋的門板,神識很是輕鬆地就滑入屋內,甚至連塵埃都沒有驚擾到。
緊閉的門戶讓茅草屋裡的空氣有些沉悶,但墨錚的神識並不會受到任何影響。
它很快就捕捉到從窗戶透進來的微弱光線,緊接著隨著光線指引滑向床邊。
嗯?!!
這勉強算是規律,卻實在太過微弱的……
是呼吸!李拂衣的呼吸!
不好!
一股不祥的預感忽得湧上心頭,等不得了!
墨錚收回神識的瞬間,抬起右腳對著門板就是砰的重重一踹!
抵在門後的鬆木門栓,隨著哢嚓一聲從正中斷裂,哐當掉落到地上。
門板蹦出細微的木屑,應聲而開。
陽光從敞開的門外爭相湧進去,形成一道光幕,把茅草屋的昏暗一分為二。
墨錚的影子被拖得長長的,籠罩住床上李拂衣的臉龐,一時之間讓他因為看不清而眯起眼睛來。
快步到了床邊,片刻不敢耽擱就俯身仔細探看李拂衣。
渾身都快濕透了似的,一股子熱氣。
雙眼緊閉,整張臉上都是掛著的汗珠,嘴唇微微得顫抖著,以極小的幅度張合著。
墨錚側耳傾聽,也沒能從那卡在喉間的囈語裡聽出什麼有意義的字眼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