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拂衣倉皇地返回洞窟,穿過那條漫長而幽暗的通道,七歪八扭得過了好幾個岔路口,終於到了最深處。
火把的光芒搖曳不定,遠處傳來了獨屬於李錦兒的嗓音。
“我的!我一個人的!”滿是占有欲的話語帶著癲狂氣,就這麼施施然得進了李拂衣的耳朵裡。
“……漂亮的臉蛋……出色的天賦……靈根”來回來回的說著。
似乎是在跟誰爭辯,“……為什麼還跟我搶師尊!”
明明被封在洞裡的,就隻有她一個人。
她卻爭執得如此激烈,聲音越來越高昂,還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李拂衣注視著那瘋狂晃動的影子,李拂衣的眉心川字陡然加深。
就連一路上沉默不語的魅魔,見到這一幕也不禁用手掩住了臉,這個瘋女人又開始發瘋了。
哪怕李拂衣煉化了魅魔的身軀,收服了魅魔當魂奴。
可他畢竟不是魅魔本魔,血不能發揮同等的效用也在預料之中。
能夠暫時壓製住李錦兒,不完全傀儡化,已經實屬不幸中的萬幸。
至於她的神誌神誌清醒與否,壓根不敢太過強求。
她一天裡變幾遍都是常事。
瘋癲得時候有多怨毒、豪橫,醒來時就有多懊悔、羞愧。
時而鬼吼鬼叫,咒罵連天;轉念又縮在角落哭得楚楚可憐,恨不得自我了斷。
都不用細聽,李拂衣和魅魔都知道她這會兒是在跟林沫苒嗆聲……
李拂衣第一次聽那些話的時候,自己都敢相信麵前這個人竟然是自己的阿姐。
滿口的裸露情事,繪聲繪色,如數家珍……
更彆提,她口口聲聲說得那些恩愛深情。
要不是深知師尊同她清清白白,絕沒有什麼超越師徒情誼的逾矩之事。
李拂衣都會懷疑,是不是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師尊真的和他阿姐李錦兒有過一段刻骨銘心的夫妻情緣。
好不容易等她清醒過來,找著個合適的機會詢問,她聽了卻隻會一個勁的把頭埋在膝蓋裡痛哭。
甚至有時候李拂衣都懷疑,壓根不是鬼藤作祟,她原本就是這麼認為的。
畢竟她說出來的這些太過詳儘,細致得不像是隨口胡扯得出來的。
幾度詢問過魅魔鬼藤是否會產生幻想,令人認定一些從未發生過的事情。
魅魔支支吾吾,隻說心魔和心中貪念深重的人更容易被操控。
鬼藤本就是傀蚩的伴生植物,有些手段旁人並不清楚,但一般也是利用人本就有的執念罷了。
鬼藤和愧蚩都生活在鬼域,如何編排得出這麼精致的假象?
還是從不相互矛盾,樁樁件件嚴絲合縫,幾次發瘋胡說都能連得起來。
魅魔也不傻,李錦兒是李拂衣的親姐,眼下的情況已經夠李拂衣頭疼的了,有些事情還是三緘其口保太平算了。
{主人,你真不考慮告訴你師尊?}
{僅憑我們,對抗鬼域是毫無勝算的。}
魅魔一想到自家這個倔驢主人對上的是一整個鬼域,他就覺得腦瓜子突突的疼。
自然千方百計得想要李拂衣回到紫宸劍宗去,哪怕要承受一些責罰,丟點麵子,但至少勝算足,贏麵廣。
李拂衣斜靠在昏暗的洞壁上,凝視著李錦兒那瘋狂舞動的影子,沉默了許久。
(我阿姐現在這個樣子,我們還能回去嗎?)
他是在跟魅魔說,也是在捫心自問。
(師尊、大師姐、小師弟固然不怨我們。宗門的師叔、師伯們即使責罰我,過後也會護著我們。)
(可仙盟百家還看著呢……月華宗已經把師尊、連帶整個紫宸劍宗都告上了。)
(我這時候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