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死靜。
今日的靜與以往很不相同,不屬於密林深處小山村那種獨有的寂靜,而是毫無生機的死靜。
一種早有預感,卻又難以置信的感覺充斥胡壺整個心頭,他不敢去想,也沒有勇氣去邁出一步。
多期望如昨日,他就這樣期待著,期待著自己所想的快快到來。
他保證虎子再喊他茶壺嘴兒,自己絕對不會生氣,也不會嫌棄二妮是小跟屁蟲,絕對會好好帶她去玩。
“隻要你們來,現在就來。”
就這樣胡壺呆呆的望著門口,嘴裡一遍又一遍的喊著。
“淅瀝瀝,嘩啦啦。”
這場爺爺盼了半月的雨終於下了,就好像感受到孤寂的胡壺,連老天都不禁熱淚盈眶。
看著這一切胡壺早已潸然淚下,緩緩來到門檻石前坐下,任憑冰冷刺骨的雨水打在臉上,與淚水混合流進嘴角,流入地下。
“好苦啊!”
胡壺嘗了一口,一股心酸不言而喻,他止不住的淚水濕透臉龐,看著他孤獨瘦小的身軀,很是讓人心疼。
也不知是淚先停還是雨先停,被洗禮過的村子依舊荒涼無比。
胡壺並沒有起身,或許他是真累了,眼看著此時依舊死靜,無處不儘顯荒涼的村子!
“他們也該不見了吧!”
胡壺自言,像是問自己,又像是肯定的告訴自己。
“虎子,二妮,為你們準備的麥芽糖,你們終究還是沒吃到,可惜了。”
說完,胡壺起身來到貢桌前,拿起了一塊。
“真甜”
要是二妮看見絕對饞的流口水,她最愛吃糖了。
胡壺一邊吃著一邊揣滿衣兜,抬起頭似乎又想起什麼,拿起學著爺爺的樣子,彆在腰間的旱煙杆,輕輕的撫摸起來。
熏得有些漆黑的旱煙杆黃澄澄的,上麵布滿了焦黑的紋路,是爺爺每次扒開煙灰被染黑的手指所留下的,一點也看不出小竹竿的原貌。
煙杆嘴是一塊綠油油的玉塊,爺爺說這個很值錢,不過胡壺不以為然,滿是爺爺的口水,還被煙油腐蝕摻著黑黃的玉嘴兒值哪門子錢,誰會傻傻的去買呢?
還有那包裹銅皮的煙杆頭,尖尖的像個小船,想起了爺爺每次拿它磕腳底板的樣子,胡壺心安好多。
自從爺爺不見那日,發現了留在屋子裡的旱煙杆,胡壺就一直彆在身上,仿佛這樣,爺爺就在身邊一樣,就有了安全感,也不那麼害怕。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現在全村唯一的活人,就是自己,整個村子都沒人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過了今晚是不是就該自己了。
那麼是不是今夜就又可以見到爺爺,見到村民,見到虎子還有二妮了呢?
“我要多帶點好吃的。”
想到這胡壺又跑進房間翻江倒海起來。
人有時候很是奇怪,起初胡壺害怕,害怕所有人都消失了,害怕自己也消失了。
可真就到了那一天,大家都不見了,唯獨剩下他自己,反而變得不那麼害怕。
甚至胡壺竟然有些期待了起來,因為不管如何,總該是能見到他們了。
就這樣胡壺收拾了兩大麻袋,直到自己再也背不動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