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壺慢慢靠近石碑,上麵滿是歲月的痕跡,刀劈斧刻之下,一個個蒼勁有力的大字,浮現而出!
“後山村!”
胡壺輕輕撫摸著每一個字,帶著無儘的思念,帶著深深的回憶!
還記得當初走的時候,這石碑上“後山村”是三個朱紅大字,歲月終是無情,沒想到也才幾年,上麵朱砂紅褪的乾乾淨淨,露出石頭原本的原貌,是不是再過幾年,這上麵的字都會模糊不清?
胡壺望著爬上半壁的青苔,久久不能出神!
“爺爺,你什麼時候回來?你有多久沒給石碑描紅了!”
淚水漸漸濕潤了胡壺的眼角,往日的一幕漸漸重現。
胡壺蹲下身,取下背包,拿出狼毫筆與朱砂細細研磨了起來!
這一刻仿佛又回到了那個童年,一個老人一個孩童,老人一邊研磨朱砂,一邊對孩童說些什麼,而那孩童則是瞪著大眼睛,好奇的打量著!
“娃!等爺爺老了,走不動了,這以後就靠你來了!”
“爺爺,為什麼要畫紅色呀?”
“哦!哈哈,那是因為這朱砂紅,能保佑村子呀!”
“哦,知道了,我長大了,要年年來畫,我要保護爺爺長命百歲!”
“哈哈,真是好娃娃!”
胡壺腦海中不知不覺浮現出爺爺第一次帶他來這的場景!
“爺爺,小茶壺長大了,你說描紅能保佑村子,我現在就來描紅,以後每年都來,我要保佑村子,祈福村子!爺爺,你答應我的,你要長命百歲,您說話要算數,爺爺是不可以騙孫兒的,知道不?”
胡壺淚水打濕了臉膀,對著石碑輕輕呼喚著,卻不知此時淚水悄悄溜進胡壺的嘴角,儘是酸楚苦鹹!
這個石碑承載著胡壺和爺爺倆太多記憶,早已思念到了極致,此時彼刻,胡壺又如何保持平靜的心?
說到底,他也不過十六七歲,也不過一孩子!他不羨慕人家有父親母親,不羨慕家人噓寒問暖,他隻想爺爺能回來!
此刻的淚水再也繃不住,胡壺趴在石碑上嚎啕大哭!
6年了,快6年了!
這六年他總是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在劉爺爺麵前,在小茵麵前,堅強的活著!
這六年他連哭泣,都是躲在被窩裡麵,一點聲音都不敢發出來!
他好想爺爺!
壓抑6年的情緒,在這一刻,全部宣泄,就好像石碑就是爺爺,而他撲在石碑上儘情的哭泣!
碑前那盛有朱砂的碗被胡壺的淚水打濕一大片!
就這樣,胡壺終於哭累了,重新坐在村碑前,研磨著混合胡壺淚水的朱砂紅!
胡壺沒想過換新的,就讓以淚為水,傳達自己對爺爺無比思念之情吧!
或者在世間某一個角落,爺爺真能感受得到自己呢?
星辰萬裡,明亮的月光下,不見一片白雲,亮了這點不大的地方!
狼毫筆落下,輕染紅墨,落筆無聲,無息的深夜,頓時鳥語蟲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