嵐苡宮內空曠無比,隻有大殿正中央生長著一棵巨大的古木,大樹高達百丈,枝葉繁茂,枝條伸展,遮住天上的光,仿佛一把撐開的巨傘。
大樹之下,一棠棣色衣衫男子席地而坐,他的眉目修長疏朗,眼睛裡的光彩,宛如潤玉上那一點微微的瑩澤,看上去柔和,實際上卻堅韌無比。
感受到來人氣息後,他轉過身,對著習峴揚唇輕笑,眼底柔情似水。
“阿峴,好久不見。”男子笑道。
“兄長。”
習峴走到符離身邊坐下,往日那一身的桀驁在此刻竟儘數收斂,那深邃的眼中反而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委屈,仿佛受了天大的冤屈一般。
身旁的符離見狀,眉頭微微皺起,在心中無奈歎了一口氣,輕聲問道“吃虧了?”
“嗯,被隻螻蟻陰了。”
談到這個話題,習峴麵色頓時不好,原本還算平和的神情瞬間被陰霾所籠罩,眉頭緊緊地擰在一起,像是打了一個死結,雙眼之中流露出憤恨和不甘。
那個小子修為不高,卻使得一手好陣。那些亂七八糟的陣法讓他根本找不了頭路。
“說說。”
“不是千伶求援嗎?我就去了。那些人啊靈啊,根本沒有一個人修為超過我,我就想和他們最厲害的那個人玩玩。”
“沒想到裡麵有一個月白衣衫的小子,處理完下麵的妖族就衝上來,加入我和那個人的戰鬥。那小子年紀不大,實力卻到地階九段,使得一手好陣法。我一時鬆懈,被他陰進陣中。”
習峴簡單的說了說千麻城的事。
聽他說完,符離眉頭微皺,眼中劃過一道幽暗的光,心底似有思量,他出聲問道“月白衣衫,月族的嗎?”
“嗯,看他模樣,應該是月如風之子。”習峴回想了一下,點點頭。
七年前,他帶兵攻下北域,曾列兵月河以北,與月族交戰過幾次,也就見過月如風幾次。
今日所見的少年,容貌與月如風有幾分相似,應是月如風之子。
“我給你報仇如何?”
他的語氣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仿佛在說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
“沒事,我能處理。”習峴拒絕道。
他與月族交戰過,清楚月族的實力,月族不從內部瓦解,外部是很難攻破的。
而且,自從二十五年前,七重寶樹樹靈被盜,兄長閉關以自身靈力蘊養寶樹,隻留下一道分身處理妖域的事務。
想到七重寶樹,習峴心中頓時怒火中燒。
七重寶樹是妖族神樹,其靈力哺育整個九厥的妖族。妖族孕育子嗣本就艱難,此番缺乏靈樹滋養,子嗣更是難以存活。
他侄子,妖族少主少子,奉命調查,在人族領域被殺,調查的線索也儘數指向人族去。
為了樹靈、報仇,以及妖族後代生存,他攜整個妖族對人族發動人妖大戰。
符離並未因他拒絕有半分不爽,而是看著習峴,淡淡說道“最近,宮中來了些外人,邀我一同攻打月河,開出的條件挺豐厚的。”
“不可!”
習峴的語氣難得帶上一絲著急,似乎是意識到自己的失態,習峴緩了緩語氣,解釋道“他們不安好心,兄長彆信他們。”
“互相利用罷了。”符離淺笑道。
“兄長答應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