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族營地。
夜色微明,繁星隱覓,月澤踏著清晨的微霜,緩步走在營中。
此時時辰尚早,除夜間巡邏的衛兵外,隻有早起為士兵們準備早膳的夥食營最為熱鬨。
距離六安之戰已過數日,收複即墨大部分地方,軍中也已修整好,估計這幾日就會發兵千城。拿下千城,即墨之地便算徹底納入人族版圖。
到時,作為參戰將領,他自然得去。
不過在那之前,他得先去宣淩允營帳一趟。
算算時辰,宣淩允也該起了。
門口的守衛見到月澤,雖然有一些詫異,但他們並沒有攔他。
屋內,宣淩允顯然剛醒不久,一頭墨發還未梳理,淩亂的披在身後,一身玄色裡衣鬆鬆垮垮的披在他身上,露出胸前些許肌膚。
他連床都未下,坐在床上低頭沉思,似乎在想些什麼。
感受到熟悉的氣息,宣淩允微微抬眸看向屏風外的地方。
他將垂在臉側的長發往後攬了攬,起身穿衣、梳洗。
今日,他起的比往日晚。
外室,月澤點了燈,自顧自的的坐在桌邊,熟練的沏了壺新茶。
琥珀色茶湯緩緩流入瓷杯中,熱氣蒸騰,茶香四溢。
他握著瓷杯的手骨節分明,修長有力,淨白的肌膚下是淡淡的青色脈絡。
月澤輕輕地將瓷杯放在對麵。
也在這一刻,宣淩允梳洗完畢,在他對麵坐下,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
早茶是宣淩允自小養成的習慣。
“阿澤,這麼早有什麼事?”宣淩允放下茶杯問道。
“昨夜,我走了宣京一趟,與你母後見了一麵。”
聞言,宣淩允眉眼微抬,眼底閃過一絲疑惑。
宣京沒有月族之人,也沒有妖族入侵,除了南宮之人。
他眼底的疑惑,月澤自然看出來了,解釋道:“我有些私事去處理一下。”
心魔一事,他萬萬是不敢告訴宣淩允。
月澤不願說,宣淩允也不會深究,下意識的將月澤去的動機定為報仇。除了報仇,他暫時也想不到什麼。
“昨夜,我協助你母親清理了一下宣京勢力。”
月澤斟酌的選擇‘協助’二字。
哪怕關係再親近,也沒有人喜歡外族之人插手本族事務,就像他和宣淩允。
在宗族事務上,他們可以給彼此提意見,但最終結果隻能由他們自己定奪。
保持合理的界限,會讓兩人相處更融洽。
這是他們很少爭執的秘訣。
“嗯。”
宣淩允應了一聲,表示知道。
他喜歡月澤一點,便是月澤在關於自己的事上很少做隱瞞。
通常情況下,月澤在觸及與自己相關的問題時,會提前告知他,與他一同商議。像這種臨時起意,也會在事後告知他一聲。
他們習慣將彼此的事情放在明麵上,說清楚,講明白,除了他們那扯不清、理還亂的感情。
“對了,阿澤,今日例會你參加嗎?”宣淩允問道。
自上次以後,月澤很久沒有參加過人靈聯軍的例會了。
“不了,晚點我走妖域一趟。”月澤拒絕道。
宣淩允的魂魄不歸位,總是隱患,需要趕緊解決。
聞言,宣淩允心中一暖,眼中笑意濃,“也好,麻煩你了。”
“沒什麼。”
“時辰不早了,留在這用早膳。”
“不了,我得先回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