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大人,回睿京的前一晚,便有人對我下毒。回來以後,又有人想在祠堂燒死我,到處都有人想我死,我還怕什麼?”
楊千山眼裡布滿震驚,“有人去老宅對你下毒?”
“父親大人不知嗎?一枚帶著劇毒的銀針,直直朝我射來,若不是恰巧擊中懷中的一把梳子,我怕是已經命喪黃泉。”
趙暮鳶說話的時候,一直在注意著楊千山的臉色。
發現他的臉上,隻有震驚,沒有其他。
看來毒殺雪音姐姐的人,不是他派去的。
楊千山刻薄道“看來,的確有不少人想要你的性命,你應該好好反思一下自己。”
他的話令趙暮鳶的臉色陰沉了下來。
作為一個父親,聽到自己的女兒有危險,第一反應居然是讓她反省自身。
“是啊,要不是我命大,早死好幾回了。所以,父親大人,您想殺我,得排隊!”
“哈哈哈……”趙暮鳶大笑著,起身離去。
楊千山凝視著她放肆狂笑的背影,眼中閃過一抹複雜之色。
他發現自己可能根本不了解她,也無法控製她。
即便是用上了“雪上霜”那樣的皇家秘藥。
翌日,皇宮門前。
趙暮鳶下了馬車,目光落在了莊嚴肅穆的宮門上。
它代表著皇室的至高地位,令人不由自主地生出一種敬畏之意。
恍惚間,她仿佛回到了十年前。
她和母後在薑胤國的皇宮門前,為出征的外公和舅舅們送行的時候。
外公秦尚揉了揉她的小腦袋,寵溺道“小鳶兒,待外公歸來,一定為你帶回一匹漂亮的小馬駒。”
“父親,鳶兒是女孩子,您送什麼小馬駒啊?”大舅舅秦晚昭無奈地搖了搖頭。
“女孩子怎麼了?跟晚舒當年一樣,當個女將軍有什麼不好?”
大舅舅連忙解釋,“父親息怒,孩兒的意思是,鳶兒是女孩子,您可以送點彆的,比如煙羅錦衣裙。”
二舅舅秦晚州卻不讚同,“父親,大哥,您們送的東西,鳶兒肯定不會喜歡。”
“依我看,我們鳶兒,應該更喜歡古琴才對。是不是,鳶兒?”
外公和大舅舅都看著她,一時之間,她有些為難。
三舅舅秦安樂一臉驕傲,“我最了解小鳶兒,她最喜歡的就是搖鼓了,她以前就很喜歡玩我的那一個。”
“那是你喜歡的吧。”三人一起鄙視道。
見外公和三位舅舅爭論不休,她忙不迭地點了點頭。
笑眯眯地說“嘿嘿……鳶兒都喜歡的,都喜歡的。”
外公一聽,滿意地笑了,“既然小鳶兒都喜歡,那下次外公和舅舅們,全都給你帶回來。”
母後無奈地將她拉回身邊,“父親,您就慣著她吧。”
外公和舅舅們你一言我一語地圍著她和母後。
“鳶兒想要星星,外公都會給你摘下來。”
“等我回去,再找你大舅母問問,彆人家女孩子喜歡什麼,都給鳶兒買來。”
“鳶兒,等下次回來,二舅舅親自教你琴棋書畫,可好?”
“二哥,算了吧,鳶兒喜歡出去玩。隻有我知道,王都哪裡最好玩。”
“你彆帶壞了我們鳶兒。”
“……”
他們的聲音,回蕩在趙暮鳶的耳邊,一遍又一遍,仿佛還是昨日的事情。
當南暝央的車駕到達宮門時,便見趙暮鳶正站在那裡,目不轉睛地盯著皇宮大門。
一刻鐘過去,她仍沒有任何動靜。
他緩步走到趙暮鳶身後,喚了一聲,“三小姐。”
他的聲音令趙暮鳶從回憶回到了現實,扭頭叫了一聲,“王爺。”
南暝央一怔,因為此時的趙暮鳶,微微仰起的臉龐,泛著點點濕意。
昔日冰冷明亮的眸子裡空洞洞的,不見絲毫神采。
趙暮鳶察覺到了自己的失態,抬起衣袖,將臉頰上的淚痕抹去,“王爺,你也要入宮嗎?”
南暝央點了點頭,“三小姐,皇城內,禁止大臣府邸的馬車入內,你跟本王一道進去吧。”
“多謝王爺。”
趙暮鳶靜靜地坐在馬車內,一言不發。
她似乎還沒從剛才的思緒中,走出來。
還是南暝央先開了口,“三小姐,今日陛下召見,你可知所為何事?”
“陛下應是知道了尚書府換女替嫁之事。”
“三小姐打算如何?”南暝央詢問道。
趙暮鳶反問,“王爺打算如何?”
南暝央沉思片刻,說出了自己的決定,“維持現狀。”
趙暮鳶卻覺得聖心難測,維持現狀有些困難,“陛下應該會退掉這門婚事。”
“畢竟我隻是一個一無是處的鄉野丫頭。”
“他的初衷,是想賜王爺一個,睿京第一貴女。”
南暝央冷笑一聲,“君無戲言!況且當初賜婚,他也隻是想平衡各方勢力。”
“王爺的意思是,楊千山是太子的人,卻又要將女兒嫁給瑞王,陛下擔心他們暗中結盟,所以才賜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