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和自小是在冷宮長大的。
先皇殘暴,仇家不少,替先皇挨過兩刀,一刀把姐弟倆從冷宮裡救了出來,一刀把親弟推上了帝位。
皇帝當年能在奪位中勝出,少不了方家的扶持,但若無的籌謀和豁得出去,姐弟倆隻會在冷宮裡餓死,或在奪位中慘死,根本無如今的皇帝和。
為先皇挨的那兩刀,一刀傷了胞宮,一刀傷了心臟,所以落下了心疾,且難有子嗣,隻生了一個蕭遲,還是廢了半條命才生出來的。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皇帝對這個長姐是有愧疚的。
且因少時姐弟倆在冷宮裡相依為命,冷了時,姐姐把衣裳讓給他穿;餓了時,姐姐把僅有的一點點食物都給他吃,大雪天,姐姐蹲在冷宮屋簷下捧著雪充饑,凍得顫如小獸;病了時,姐姐給冷宮外的侍衛下跪求藥,夜裡一宿一宿抱著他。
皇帝對這個長姐的感情,比對自己的子女還深。
甚至現在人到中年,一國之君,情感上,對這個長姐還是很依賴,長姐不願自己家的姑娘嫁去南昭,他便寧願嫁自己的公主去。
“朕近來正在給嘉柔挑選駙馬,放眼朝中,除了阿遲,無人能有南昭王的風姿。”皇帝想了想,“朕回去,便給嘉柔和南昭王賜婚。”
把國公府繼女,換成當朝公主,足夠彰顯皇帝對南昭的重視。
南昭王定也更願意娶公主!
皇帝說完,蕭遲腰已經恢複知覺,能動了。
皇帝完全放心了,交代太醫不可因此掉以輕心,仍得仔細萬分地醫治北定王的腰後,才離開太醫院,去給公主和蘇璟玄賜婚。
皇帝走後,蕭遲也要出宮。
如今他傷了腰,雖然太醫說他隻是皮外傷,可依舊不放心,出宮回府這一路自然不能坐著,得臥著,於是先派人去王府趕了馬車來。
王府的馬車,是蕭遲搬府時,特地命人做的,寬大,能臥人。
等王府馬車到宮門口,蕭遲才出宮去。
上了自己的馬車,讓薑心棠上蕭遲的馬車。
的馬車行駛在前頭,王府馬車跟在後麵。
蕭遲上馬車時,親自盯著他趴著,但馬車才走,他便坐了起來,朝薑心棠伸手,“過來。”
薑心棠看他,沒有動,沒有說話,隻眼眶微紅。
蕭遲主動朝她坐過去,將她拉到腿上坐著,握住她的手,“手這麼涼,嚇壞你了是嗎?”
他“醒”過來與他母親說話時,就看到她了,她當時站在門的位置,看著他,眼睛都是紅的,快哭了。
她當時,定是嚇壞了!
蕭遲手臂環過她纖腰,拿起她另隻手,把她兩隻手,包在他兩隻大掌中,揉著、捏著,給她捂熱。
“放心,我的腰好好的,能走能動,能打戰。”他安慰著她,看著她,與她近在咫尺對視,“也能抱你…”
他眼裡難得地盛滿柔情。
男人剛硬如鐵的心腸,此時是柔軟的。
她那般愛他,著急他,他再硬的心腸,此刻也願意為她化為繞指柔!
薑心棠眼裡卻漫上了淚水,“你故意的!”
她幾乎是咬牙說出這幾個字。
故意破壞皇帝給她和蘇璟玄賜婚。
他縱橫沙場十載,騎術在京中無人能比,怎麼可能墜馬!
就算墜馬,他的手下怎麼可能那麼無腦,宮門口就大喊他腰斷了。
現如今,局勢未穩,方家勢力尚未完全清除,就算他真出了個什麼好歹,也隻會緊緊捂住。
在宮門口大喊他摔斷腰,是為了讓皇帝知道。
皇帝知道了,定會著急去太醫院看他,碰到他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