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時分,天上懸掛的月亮被雲隱去了半邊身子,連同銀輝也被遮掩了幾分,隻有蕭索的幾粒星星稀稀拉拉地掛在天上。
路麵上前些日子下的雪也開始慢慢融化,天氣冷得出奇。
整個幽州城裡一片寂靜,百姓們都早早入睡了。
所以根本沒人看到就在一個偏僻的庫房裡,此時突然湧出了許多濃霧。
一陣寒風吹過,卷走了屋頂上的層層殘雪。
而此時庫房外的陰影裡,有不少暗衛警惕著周圍的動靜。
謝聿之獨自在庫房內等候,長身玉立,麵容冷淡。
不過就在濃霧消散的那一刻,那對瀲灩的雙眸裡染上了一絲自己都沒察覺的溫柔,尤其是在看到對方手腕上那串濃鬱似血的紅珊瑚十八籽後,嘴角忍不住牽起了好看的弧度。
“姑娘來了。”
時願也笑眯眯地和電子男友打了個招呼。
因為她看不清對方的臉,所以就沒有注意到對方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手腕處。
說起來,她敢堂而皇之把手串帶出門的底氣是因為這串紅珊瑚品相實在是太頂級了,頂級的都像是假的。
畢竟現代科技這麼發達,也不是沒人用塑料珠子做假。
而且她渾身上下沒有一個牌子貨,開的車也不貴,就算是他拉著彆人說這是真貨,恐怕都沒有人會相信。
因為這段時間傳送的物資大都相同,倒也不用每次都囉裡囉嗦地解釋一遍。
時願主要是想問問下午談話時電子男友口中的機會是什麼意思?
謝聿之沒想瞞著,也不打算瞞,於是就簡單把欽差的事情說了一遍,順便大概說了一下自己的計劃。
時願聽完,眼睛一瞪,這老皇帝真不是個東西,這明擺著是雞蛋裡挑骨頭,沒事找事兒嘛。
她也確實沒想到自己沒盯著遊戲的這段時間,電子男友身上竟然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
可她也有自己的日子要過,也沒辦法一天二十四個小時什麼都不乾就盯著遊戲呀。
關鍵是,她盯著也沒用,症結在老皇帝那兒呢。
這事真是越想越生氣。
關鍵是電子男友說起這件事的時候,語氣那麼平和,對皇上的處罰絲毫不在意,一看就是被欺負慣了。
時願忍了半天還是沒忍住,自己花錢養的崽,怎麼能受這個委屈!
於是她開口吐槽道。
“你們大乾選皇帝是不是也太不挑了?就他這樣的,你們祖宗沒氣得從棺材板裡蹦出來呀?大乾的底子也挺厚,這麼多年了還沒被他霍霍完。”
謝聿之聽到這句話,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嘴角的弧度就抑製不住的往上揚,最後忍不住直接笑出了聲。
這個女鬼,可真是太妙了。
從小到大,他從未聽過有人敢如此咒罵,不,是鄙視父皇,就連母後最氣憤的時候,也不敢如此。
可這幾句話,偏偏又說得如此在理,實在太合他的心意。
聽到笑聲,時願也愣了一下。
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到電子男友笑得這麼開心。
不像平時遊戲裡,明明嘴角時時勾著笑意,眼睛裡卻仿佛淬著寒冰。
“明明就是嘛,你說平州地動,你是多大的功勞?如果沒有你,恐怕他現在都得滿腦袋包,這事兒不下罪己詔都過不去,他不想著多給你點封賞,反而還想方設法地搓磨你,怎麼想的。”
說完以後,時願看著電子男友,又真心實意地發問了一句:“所以他當初是靠什麼登上皇位的?”
謝聿之忍著笑意,清了清嗓子:“當年,我皇祖父就隻得了父皇一個兒子。”
時願頓時了然:“我就說嘛,史書上那些皇上哪個不是心眼子多得像蓮藕成精。”
話音剛落,謝聿之又開始哈哈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