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靖王小心翼翼地把皇上半扶著,魏公公的心幾乎都要從嗓子眼裡蹦出來了。
靖王這是要做什麼?
是要謀害皇上嗎?
可他又看向皺著眉仔細為皇上診脈的太醫,再看看臉上都是擔憂之色的大臣們,懸起的心又不由地定了定。
不會的不會的,這麼多人盯著,靖王不會這麼做的。
謝聿之眼皮微垂,除了對父皇突然昏迷的悲痛再顯露不出任何。
所以也沒有任何一個人看出不對來。
他當然不會傻到在文武百官的眼皮子底下謀害父皇,何況還是親自動手。
父皇是因為許氏多年前下的毒才絕了子嗣,但這毒是許家從海外帶回的,無色無味不說,並且根本診斷不出。
這也是父皇日日都有太醫請平安脈,卻從未發現這一點的原因。
而他袖口沾染的,並不是毒,隻不過是一味引子罷了。
父皇吸如此香,脈象就再也無法遮掩。
果然,太醫院醫正越把脈,額頭上的汗就越多,嘴唇都控製不住打著顫。
昨日明明他還給皇上診過脈,一切如常,可為何短短一日,皇上的身子就……
他使勁吞咽了兩下口水,他毫不懷疑自己皇上一旦知道真相,就會立刻把整個太醫院的太醫全都拉出去砍了。
可這事實在太大了,他根本不敢隱瞞。
就在這時,他頭頂上傳來了靖王的聲音。
“可能讓父皇醒來?”
殿中所有人都聽到了這句話,卻並沒有人持反對意見。
皇上的身體情況事關朝廷安穩,不親眼看到皇上醒來,他們也無法安心。
太醫院醫正壓下心中的恐慌,“皇上隻是一時急怒攻心昏迷過去了,用銀針刺激穴位就可讓皇上醒來。”
謝聿之頷首“你下針吧。”
整個金鑾殿除了眾人的呼吸聲,再沒有任何聲音。
所有人都盼著皇上睜開眼,畢竟皇上今日要真出了什麼問題,此時在這裡的,有一個算一個,全都逃不了。
這個罪責太大了,沒有人會想背上這種名聲。
隨著銀針慢慢紮入穴位,黑暗中的昌明帝突然感覺到一陣刺痛,慢慢睜開了眼睛,光線入眼,他第一個看到的是正在為自己下針的太醫,第二個就是他恨不得掐死的不孝子。
他清醒了,他也想起來了。
該死的許氏,該死的柔妃,還有靖王這個不孝子,通通該死!
他想斥責,可剛才的一場昏迷抽去了他所有的力氣,他除了可以眨眨眼,甚至連出聲都做不到。
用儘全力張嘴,發出的也隻是恍若垂暮老人般的“嗬嗬”聲。
看到皇上睜開眼睛,殿內眾大臣不約而同鬆了口氣,因為離得有些遠,絲毫沒注意到皇上因為用力脖頸處爆出的青筋。
眾大臣的心剛落下來,然而下一秒,他們的心就又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金鑾殿內回蕩著靖王溫和無害的聲音。
謝聿之看著太醫院醫正“本王看你剛才麵色不對,父皇龍體是否有恙?有何問題你照實說來就是,此事事關大乾根基,父皇不會治你直言之罪的。”
太醫院醫正這個時候也咂摸出了一些意思,看了一眼日垂漸暮的皇上,再看到靖王眼中的溫和與鼓勵。
他一咬牙,直接把自己剛才的發現全都說了出來。
“皇上中了絕嗣之毒。”
此話一出,滿殿嘩然。
謔,這下不用查了,原來許氏說的都是真的,皇上真的絕嗣了。
那柔妃豈不是真的給皇上戴了綠帽子!
而慢慢積攢了些許力氣的昌明帝,正想掙紮開不孝子的攙扶。
彆以為他不知道,這個兒子對自己可從沒有半分親情,讓他扶著自己,他還怕對方趁機對自己做什麼呢。
可他胳膊還沒等抬起來,太醫院醫正的話就傳進了他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