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青梅心情愉悅地回到家,直接上了二樓,進入成藺的房間,女兒睡得很熟,睡容恬靜,嘴角掛著一抹笑容,是做了什麼美夢嗎?藺青梅輕撫著女兒的臉龐,帶著愛憐和愧疚…藺青梅輕輕起身,生怕弄出什麼動靜,女兒睡眠向來很淺,一點風吹草動就能驚醒,不過今天她真的累壞了…藺青梅回頭又看了一眼成藺,寵溺地搖搖頭,哪兒都好,隻是這睡姿…也太豪放了!四仰八叉,無拘無束~
藺青梅順帶扭開成辛元的房門把手,女兒看了兒子也看一下吧,她心裡嘀咕著三個男孩擠在一張床上也不怕熱?嗯?人呢?她明明記得元元背著藺藺回來,三個男孩也一起回屋睡了呀?這…
此時的成辛元三人小團夥正在夜市街上大肆收集泔水,這次三個人不僅拿了更多的袋子,還很聰明的拿了兩個撐衣杆,手再能拎又能拎幾個袋子,往撐衣杆上一掛,三個人提著兩個撐衣杆,數量何止翻倍呀!
“波子什麼時候回來,在他叔那兒還沒待夠,咱這活兒缺人呀!”成辛元嘴裡叼著根牙簽問著,雙手撐著袋子,秦洛天正往裡麵倒泔水。
姚源邊給另外的袋子係口邊說:“就這兩天了,他還惦記著讓咱們幾個給他送行呢!還念叨著咱姐做的紅燒肉呢!”
“那就行!四個人乾比三個人乾更瘋狂!”成辛元吐掉嘴裡的牙簽,“今天沒油漆,總感覺沒那麼痛快!”
“沒事!這些東西夠折騰他們了。”秦洛天把最後一袋垃圾掛在撐衣杆上,三人使力提起兩個掛的滿滿登登的撐衣杆,朝成安泰家的方向走去。
“今天垃圾收的很順利啊~”姚源讚歎著。
“那是!這不洛兒的理由好使嗎!”成辛元咧開嘴笑著。
“你猜他們現在在不在家?”秦洛天問著。
“在!一定在!”成辛元篤定地說,“我們下午去那一趟,把他們一家折騰的夠嗆,咱姐直接扇了成安泰一個大耳刮子,還把成辛霖造成那個樣子,他們要還有心情出去做生意,那這個對手還是值得尊敬的,可惜啊,他們不是,成家男的都一個德行!”
成辛元又想了想:“我猜成安泰還處在咱姐敢打他的震驚當中呢,成家最惡心的一點,就是尊卑階級太嚴重,好像活在舊社會,長輩怎麼著小輩都沒事,但小輩要是頂一句嘴,那可是犯了大忌!呸!什麼玩意兒,好的不學,學那些封建餘孽!你們不知道吧,我奶奶是童養媳,還裹了小腳,我以前以為她是封建惡習的受害者,還挺心疼她,誰知道她是主動的!我大伯家的那個堂姐,小時候差點被她逼著纏足!”
秦洛天和姚源聽的都嘖嘖稱奇…
藺青梅沒來之前,成安泰確實是這麼想的。他覺得成藺真是膽大包天、尊卑不分,他是給成藺下毒了,那又如何,他控製著份量呢,成藺現在不也生龍活虎的嗎!他生了一下午悶氣,沒功夫再做晚上生意的準備,李美賢也抱著成辛霖哭了一下午,也咒罵了成藺一下午。成安泰想帶成辛霖出去把頭發剃了,那個模樣實在難看!成辛霖說什麼都不肯,他說光頭不好看,現在就好看了!?成安泰氣不打一處來,也就由他去。成安泰還把成辛丹罵了一頓,弟弟都成這個樣子了,她也不說安慰幾句,跟個木頭有什麼區彆!
到了晚上,家裡依舊亂糟糟一片,被成藺破壞的書桌還在原地,地上散落的東西也沒人收拾,成辛霖衣櫃裡也有些騷臭,那是那個狗崽子留下的痕跡。成安泰更氣了,成藺竟然為了這麼個狗崽子來他們家大鬨一場!還威脅他買不了車,她管他買不買得了!他二哥手裡還有些錢呢,怎麼就不能買車了!
成辛丹表現不錯,竟然主動做了飯,雖然粥熬得有些稠,白菜炒得有些糊,土豆條切得有些粗,雞蛋炒得有些鹹…但也讓成安泰的心情好了不少,一家四口坐在堂屋吃飯,此時的氛圍還是不錯的…
但這個和諧又被藺青梅打破了,這一天還真是不安生!他沒想到藺青梅戰鬥力這麼強,如果成藺是個惡魔,那麼生下惡魔的就是個更大的惡魔!成安泰很後悔,他到底小瞧了多少人,這個嫂子平常溫順的像個小白兔,可他忘了,兔子急了是真的會咬人!不僅咬人,還能連皮帶骨頭的咬下來!當藺青梅坐在那兒一筆一筆算賬的時候,成安泰終於知道成藺的好記性像誰了…
他簽下那張欠條,他甚至覺得他能體會到那位晚清太後簽下一係列喪權辱國條約時候的心情。可他不敢不簽,他真的信藺青梅能給他的女兒說個不好的婚事然後把彩禮全拿走,也信藺青梅能把他的房子扒了東西全賣了。當藺青梅說要把他的宅基地換名時,他真的怕了,他的宅基地是兄弟三個中麵積最大的,他使了一些手段,那是他最後的念想,也是他養老的保障…
成藺走的時候的爛攤子還沒收拾,藺青梅又來了波更大的。那一鍋粥扣在他頭上的時候,他真的懵了,他成安泰活了四十七年哪受過這種屈辱!李美賢也一塌糊塗,一身狼藉,堂屋的地上全是殘羹剩飯,成安泰看著眼前的這些亂七八糟,這得收拾到什麼時候…
成安泰還正發愁,李美賢的尖叫聲又傳來,他聽到“砰”“砰”“砰”的聲音趕忙出去,一袋又一袋的垃圾跟炮彈似的接連砸過來。聽到院外幾個男孩的聲音,成安泰分辨出一個是成辛元,一個是下午跟著成藺成辛元一塊來的那個男孩,也是個嘴上不饒人的,還有一個他聽不出來…成安泰又氣又急,怎麼有那麼多人幫著成藺啊!他聽見有個男孩叫罵著:“d敢動老子的狗!我砸不死你!”罵聲剛落一袋垃圾就正好落在他的腳邊,成安泰嚇得緊急後退一步。
那個男孩說什麼?動他家的狗?成安泰想起來成藺下午的話,她說狗是成辛元朋友家的,他當時以為是成藺故意嚇唬他的,結果是…真的嗎?那個男孩就是那個姚什麼?他爸爸就是成安泰經常去的那家二手車行的老板?!
成安泰再一抬頭,老天爺啊,他們這是弄了多少垃圾啊!整個院子全是泔水!連廚房外的水池上都有!還有幾個袋子又被扔了進來,成安泰已經麻木了,呆愣的站在門廊下,門外呢,是不是又被潑了油漆?他第一次感到後悔,為給成藺下毒後悔,他想,要是沒給成藺下毒,是不是就沒有現在發生的一切了…
門外幾個男孩的喧鬨聲已經聽不見,成安泰點了支煙,有一下沒一下的抽著,眉頭有揮不開的愁緒,注定又是一個不眠之夜啊…
“誒我說,你今天力氣一般啊,狀態不好?扔最後那幾個都沒勁兒了!”姚源勾著成辛元的脖子,隨口吐槽。
“彆提了,是真的累啊!我給你說說我和洛兒今天的行程啊~上午在我們倆在廚房扒了一上午的雞爪,中午飯還沒吃呢,就跟著咱姐去成安泰家乾仗去了,從他們家回來扒了兩口飯就又去你家了,從你家出來咱又去擺攤兒,得虧你在啊,不然今天攤兒都沒法出…出完攤兒咱又去那麼遠的地方吃烤鴨,吃完烤鴨我又背著咱姐回來,然後咱又去成安泰家…這一天下來,人不累心也累啊!”成辛元順勢靠在姚源肩膀上,走在另一邊的秦洛天也靠在姚源肩膀上,秦洛天說:“小源弟弟,你行行好,把兩位哥哥都背回去吧~”
姚源肩膀一抖,“彆給我整這肉麻的!再忍忍,快到家了,明天咱睡他個昏天暗地!”
“唉,要說最累的還是咱姐,她這一天可比我們累多了,我們還有歇著的時候,她可一點兒沒歇啊~”成辛元耷拉著腦袋,心疼地說。
“咱姐強大的不像二十歲的姑娘,”姚源也歎著氣,“人家的二十歲,出去旅個遊談個戀愛什麼的,咱姐卻要對付這一棒子親戚…你說她那麼小個身板,怎麼撐過來的?”
“以後不是她一個人撐了,有咱們呢!”秦洛天走到兩人中間,打氣似的拍拍兩個兄弟的後背。
又是夜色如醉,路燈下的三個男孩並肩攜行,一份真摯的兄弟情,能抵歲月風霜,曆久彌新。
“誒?咱是不是忘了什麼?咱來的時候手裡是不是拿著些什麼東西…”秦洛天腳步一頓…
“好像是有哈,咱那些垃圾怎麼提溜過來的來著?好像是兩根杆子…”姚源撐著腦袋仔細回想。
“我媽的…撐衣杆!”成辛元猛拍大腿。
“哎呦我去…!”
三個人飛速朝回奔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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