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天色全暗,夜幕如同一塊巨大的黑色綢緞,將整個王府籠罩起來,進入了掌燈時分。
王府內各處的燈籠被點亮,昏黃的燈光在夜風中搖曳,投射出斑駁的光影。
沈悠悠才虛脫地走出房門,她的腳步虛浮,仿佛每一步都用儘了全身的力氣。
她麵色蒼白如紙,額頭上滿是細密的汗珠,嘴唇也失去了血色,整個人顯得疲憊不堪。
“讓左夫人來看一下青青吧!她自己無礙了!”沈悠悠的聲音虛弱卻透著一絲欣慰,剛說完,她一個踉蹌,身子向前傾去,差點就倒在地上。
突然,斜裡伸出一雙強有力的臂膀,如鐵鉗一般牢牢地把她抱在懷中。
那是瑾王殿下,他不耐隻等在前院書房中喝茶靜默,就拋下左大人和大舅哥獨自來了後院。
瑾王殿下一直守在附近,時刻關注著屋內的情況。
他的眼神中滿是心疼和關切,看著懷中虛弱的妻子,眉頭緊皺。
“剩下的叫太醫來照看便是!本王先帶王妃去休息!”
瑾王殿下以不容置疑的口吻命令道,聲音低沉而威嚴,回蕩在院子裡。
他小心翼翼地抱起沈悠悠,轉身往殿內走去,每一步都走得很穩,生怕驚擾到懷中已經精疲力竭的愛人。
“多謝王妃!多謝王爺!”左夫人隻能呐呐地道謝,眼中滿是感激。
她看著沈悠悠虛弱的樣子,心中既是感激又是愧疚。
眼見王妃累得小臉發白,難以站立,左夫人也是心懷內疚的,她深知是沈悠悠拚儘全力才救回了自己的女兒。
但是想到女兒此前的危急狀況,她又滿心都是擔憂女兒的情緒,一時之間竟說不出旁的話語,隻能怔怔地站在原地,不斷地感謝著。
“春桃,你找幾個婆子把左小姐挪到偏殿休息。”
瑾王殿下有條不紊地指揮道。
他一邊抱著沈悠悠往內室走,一邊安排著後續事宜。
雖然左小姐現在在外麵的貴妃榻上,但是他若想帶悠悠進內室,勢必要經過貴妃榻。
在他看來,他們夫妻二人的私密空間,怎能容第三人在此?
更何況,他也知道左小姐這情形現在不宜大動乾戈地送回家去,還是直接在王府的偏殿先休養為好。
待眾人都安排完畢之後,左夫人和左大人匆忙來到偏殿,看著臉色已經漸漸紅潤起來的女兒,終於放下心來。
女兒安靜地躺在床上,呼吸平穩,就像隻是睡著了一般,不再是之前那副生死一線的模樣。
而一旁的小蘭跪在床邊默默垂淚。
她雙眼紅腫,眼淚不停地從臉頰滑落,滴落在地上。
“請老爺夫人責罰!奴婢照看不利!沒有護好小姐!”小蘭抽噎著說道,聲音中充滿了自責和悔恨。
她覺得自己沒有儘到保護小姐的責任,讓小姐遭受了如此大的痛苦。
左夫人拉過小蘭的手輕輕拍了拍,安撫她道,“好孩子,彆哭了!我知道你是個好的!
今日的情形老爺都差人打聽了,若不是你拚死護著青青,隻怕她就要…就要…”
左夫人一時悲痛欲絕,腦海中浮現出女兒可能遭遇的更可怕的後果,用帕子掩住雙眸,竟是一個字也說不下去了,身體微微顫抖著。
而左大人則是慢慢拍了拍自家夫人的後背,“夫人,莫要傷心了!幸而青青沒事了!
常言道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咱們青青的福氣啊!在後頭呢!”
他的聲音沉穩有力,試圖安慰悲痛的夫人,眼中也有著劫後餘生的慶幸。
“對,對!”左夫人用帕子按壓住眼淚,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今兒個也是多虧了小蘭你!青青才沒遭更多的罪!”
似是想起什麼一般,左夫人又恨恨地道,“可恨那福康公主,驕奢蠻橫!不分青紅皂白就要當街打人!
老爺!我不管!你要為青青討回公道!”
她的眼中燃燒著憤怒的火焰,對福康公主的所作所為感到無比憤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