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柳芸娘上了馬車。
月珠緩緩遞了溫在壺裡的茶水給她，柳芸娘輕輕抿了兩口，便放下了杯子。
“月珠，你可看出了什麼問題？”
月珠接過水杯，便聽到柳芸娘問這話。她微微垂首，思索片刻後說道，
“夫人，奴婢瞧著那衣服鋪子，雖說衣裳料子是好的，可款式實在是陳舊了些，擺放也沒個章法。就像那幾件錦緞做的衣裳，本該是亮眼的，可就那麼隨意地堆在一處，失了光彩。首飾鋪子倒是熱鬨些，不過貨品大多是些華貴的樣式，看著倒是華貴，可是尋常百姓怕是望而卻步，怕是這富裕人家又看不上那款式。至於那藥鋪呢，奴婢，倒是沒看出來什麼問題。”
柳芸娘微微點頭，眼中露出一絲讚許，
“你看得倒是仔細。這幾家鋪子，表麵看著尚可，實則問題頗多。那錦衣坊的招牌唬人，尋常百姓不敢進去，生怕太貴，可是富裕人家也看不上裡麵的款式，而且衣裙款式繁複，有些過於累贅了，在京中還好，在這涼城，風沙頗多，倒是有些不適用了。”
長長的衣裙拖曳在地，柳芸娘想想便搖頭。
“首飾鋪子隻盯著富貴人家，卻忽略了更多的平民百姓，款式一般，哪裡掙的了銀子。至於藥鋪，那些藥材什麼的，我不太懂，改日帶著曉曉過來看看吧！”
馬車晃晃悠悠地前行，那車輪碾過石板路發出的“咯噔咯噔”聲。
柳芸娘靠在軟墊上，身姿雖略顯疲憊，她繼續說道，
“今日所見，隻是冰山一角。這將軍府的鋪子經營多年，按說該是順風順水的，卻不想有這些問題，可見是疏於打理了。”
月珠應道，
“夫人說得是，不過咱們初來，對於涼城的衣著打扮並不熟悉，這城裡的風尚、百姓的喜好，都得花些時日去琢磨。不如這幾日奴婢陪著您，咱多轉上幾家，也好把這其中的門道摸得更透徹些。”
“這是自然。”
柳芸娘微微頷首，她心裡清楚，要想把將軍府的鋪子生意盤活，非得下一番苦功夫不可。
等下了馬車，她的腳步沒有絲毫停歇之意，直接穿過庭院，那步伐又快又穩。
她快步走向正房旁邊的小書房，裙擺隨風飄動，宛如一片流動的彩雲。
一進入書房，她便徑直走到書桌前，顧不上休息片刻，立刻著手整理今日外出視察各個鋪子時的所見所聞。
柳芸娘先將每個鋪子存在的具體問題都一一詳細地記錄下來，她握筆的手沉穩有力，筆下的字跡娟秀而清晰。
貨品質量參差不齊，布料色澤不均，貨品擺放雜亂無章，毫無美感可言等方麵，均無遺漏。
就這樣，不知不覺間，簿子上已經密密麻麻地寫滿了文字。
當寫到最後一頁時，柳芸娘停下筆來，輕輕揉了揉太陽穴，月珠上前勸道，
“夫人，您歇會兒吧！這些東西也不是一日就忙完的。”
柳芸娘略微思考了一下，說道，
“無事，青兒，你快去把童管家請過來吧。”
青兒應了一聲，趕忙小跑著出去了，那身影很快就消失在書房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