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的聲音一直困擾著阿莎拉,讓她無法放鬆下來。於是,她吩咐人們為她演奏音樂,滿心期待著音樂能夠蓋住那些噪音。然而,無論是豎琴還是長笛,都未能起到作用。最後,阿莎拉站起身,在新的護衛陪伴下走出了宮殿。
她首先遇到的不是克薩維爾領主,而是瓦羅特船長。船長恭敬地跪下,手握拳放在心口處,說道“尊貴的女王……”
阿莎拉問道“親愛的船長,這嚇人的噪音是怎麼回事?”夜精靈瓦羅特看著她,努力掩飾臉上那扭曲的擔憂之色。“或許,給您展示一下會更簡單。”
“很好。”
瓦羅特帶著阿莎拉來到一個陽台,從這裡可以俯瞰到城市的主要部分。阿莎拉幾乎從不到這裡來,除非是需要出麵接見民眾的時候。她更喜歡從皇室居所眺望她那奇特的花園,或者在塔樓中凝視永恒之源的閃爍光芒。
眼前的景象讓阿莎拉震驚不已。她那金色的眼睛目睹著她的城市殘破的建築、無儘的大火,以及滿是屍體的街道。她的目光向右移去,落在貴族精靈的區域,那裡的建築完好無損。
“我需要一個解釋,瓦羅特船長。”
“顧問告訴我,您的臣民被認為是不中用的。為了實現理想的世界,必須清除一切不完美的東西。”
“克薩維爾領主認為下麵那些人不配嗎?”
“這是偉大的至高者、神聖的指揮官曼諾洛特的建議。”
阿莎拉在與顧問短暫會麵時也曾對偉大的首席仆人感到震驚。
女王點了點頭“如果曼諾洛特認為這樣是應該的,那就照辦。我一直認為,為了光輝的事業,總要有所犧牲。”
瓦羅特低下頭“您的智慧無與倫比。”
阿莎拉驕傲地接受了他的讚美,就像她接受無數其他平民的恭維一樣。
“這場災難還要持續多久?偉大的至高者何時到達?”阿莎拉的目光依舊停留在下麵的血腥場麵。
“很快,我的女王……傳言曼諾洛特稱呼他為薩格拉斯。”
“薩格拉斯……”阿莎拉輕聲低語,細細品味這個名字。“薩格拉斯……確實是個適合神明的名字!”她把手放在胸口,“希望他來之前能提前通知我。如果我沒有親自迎接他,那可真是太遺憾了。”
“我會親自去調查,以便立即通知您。”瓦羅特說道,並鞠了一躬。“抱歉,女王,職責在召喚我。”
阿莎拉輕輕揮手,仍然沉醉於眼前的屠殺和那神明的真實名字。船長在護衛的照看下離開了她。
在心中,阿莎拉描繪著一個新世界,這個世界將在毀滅的廢墟上崛起。城市將變得更加奢華,成為她榮耀的真正豐碑。它將不再被稱作辛阿莎瑞,無論人民多麼寬容地稱呼它。是的,它將簡簡單單地叫做阿莎拉。這個名字完美地契合女王的家園。阿莎拉,她重複了兩遍,沉醉於這個名字的音韻之中。女王早該請求更名,但如今這一切似乎已不再重要。
接著,她的思緒轉向其他方麵。她確實是自己種族的完美代表,是臣民心中的偶像。然而,還有一個身影,比她更為宏偉、更為壯麗……而他即將降臨。
他名叫薩格拉斯。
“薩格拉斯……”女王輕聲低語,“神明薩格拉斯……”她的臉上浮現出幾乎孩童般的微笑,“還有他的妻子,阿莎拉……”
在黑船堡壘中,信使幾乎每分鐘就會出現一次,他們都是為了與堡壘的主人會麵,傳達重要消息而來的。每個信使都帶來了同樣可怕的消息夜精靈幾乎失去了所有的魔法力量。即便是最為高超的法師也無能為力,依靠源力施展的法術紛紛失效,這在一些地方引發了災難性的後果。恐慌彌漫,所有高層人士能做的也隻是儘力控製混亂的蔓延。
然而,在最重要的地區——辛阿莎瑞附近,直到此刻卻沒有任何消息傳來。
被侍衛帶來的信使幾乎站不穩,他的盔甲破舊不堪,身上滿是血跡和傷痕,踉蹌著跪在格雷本·沃倫領主麵前。
“他得到了食物和水嗎?”軍官問道。
無人應答。於是,領主對一名戰士怒吼,命令他去拿所需的東西。幾秒鐘後,食物被端到了信使麵前。
在場的人顯得不耐煩,包括羅寧和其他外來者。雖然他們不再感覺自己是囚徒,但處境依然不明。他們既不是盟友,也不是敵人。法師選擇沉默,儘量在眾人中保持低調,以免再次被當作囚徒對待。
“現在你可以說話了嗎?”格雷本·沃倫一聲吼道。信使吃了幾口水果,喝了幾口水後,終於開口。
“是的……抱歉,尊敬的領主,我之前無法說話。”
“看你這個樣子,我很難想象你是如何到達這裡的……”
跪在領主麵前的夜精靈環顧四周,羅寧注意到他的眼神中透著巨大的疲憊。
“我自己也難以相信我能來到這裡……尊敬的領主。”他幾次咳嗽,“尊敬的領主……我來是想說……我相信……我們的世界已經走到了儘頭。”他說這句話時語氣平靜,但這讓在場所有人的恐慌愈發加劇,房間裡頓時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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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寧想起了馬爾富裡翁早前的警告,事情開始變得嚴重。馬爾富裡翁知道發生了什麼可怕的事情,但並不清楚具體是什麼。
“你是什麼意思?”格雷本·沃倫逼問道,“從辛阿莎瑞傳來的消息有說那裡發生了什麼可怕的事情嗎?有人請你轉達這些話嗎?”
“我的主人……我就是從辛阿莎瑞而來。”
“這不可能!”拉托西亞插嘴道,“即便是身體狀況最佳的人,來這裡也需要三到五個夜晚,而現在我們無法使用魔法……”
“我比你更清楚什麼是可用的!”這名戰士無視拉托西亞的高貴身份,轉向格雷本·沃倫,“我被派來請求幫助!那些能做到的人,拚儘最後的力量將我送到這裡!他們很可能已經死了……”他吞咽了一下,“也許我就是唯一的幸存者……”
“城市呢,夥計?城市怎麼樣了?”
“尊敬的領主……辛阿莎瑞被嗜血的惡魔摧毀並占領,仿佛是來自噩夢中的生物!”
信使口中流出的故事如同利刃刺入在場每一個人的心,無法愈合。正如所有夜精靈,首都的居民也被突然且無法解釋的魔法力量喪失所震撼。許多精靈湧向宮殿尋求安慰,市民們成群結隊地聚集在一起。
接著,從宮殿中湧出了許多可怕的戰士有的長著角,有的長著翼,個個武裝到牙齒,渴望著殺死任何擋在他們麵前的人。他們毫不留情地在幾秒鐘內就解決了數十名市民。剩下的居民驚恐地試圖逃跑,卻被踩踏而亡。
“我們都在逃命,尊敬的領主。我隻看見那些朝我奔來的身影,連最勇敢的戰士也無法幸存。”
惡魔的軍隊緊追不舍,迅速消滅了那些掉隊的精靈。有些人四散而逃,但即便如此,惡魔們也追上了他們。
沒有人打斷信使的敘述,也沒有人質疑他的瘋言瘋語。所有人都在他眼中和聲音中看到了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