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沒像平常一樣強嘴的老四,劉母也有些恍惚。
老四是他們那一輩裡最小的孩子,從小長的虎頭虎腦,皮膚又白,所以一出生就被他爺給寵的不像樣,那時候家裡條件還不咋地,可這小子每天都有一個雞蛋吃,把老大老二饞的不行。
為這,兩小子小時候還老是說他們爺偏心,不過長大後懂事了倒是沒再說什麼。
而且這小子自小不愛讀書,他也每次送到學校去都會偷跑出去玩,以至於長大後也就勉強認得幾個字,文化程度連小學都沒畢業。
輟學之後更是整日裡跟著一幫流裡流氣的朋友混日子,不是打架鬥毆就是招貓遛狗。
叫乾點活吧,不是說腰酸,就是說腿疼,反正哪哪都是毛病,他爺又給慣著,以至於這麼大的人了,去地裡的次數還不如老大家的小子。
名聲嘛,不說方圓百裡,就說這周邊村莊,誰不知道他的大名?
等他爺去世,劉母覺得機會終於來了,本想下狠心治一治這個小兒子,結果可想而知,越管教越叛逆,多說兩句都給你擺著臉,要不是怕他爹的棍子,現在更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呢。
前兩年算工分的時候還能被他們壓著去掙些工分,可直到今年輪到他們劉家灣改革,分田到戶,自負盈虧,家裡的活那是徹底懶得做了,打也打了,罵也罵了,可就是不管用。
說到這個,劉母又想起了一個問題。
自從改革之後,村裡有不少人家都鬨著分家,這樣的情況在自家也是有的。
彆的不說,就老大老二家的那倆兒媳婦,平常雖然也就陰陽怪氣的小聲嘀咕,但心裡存著什麼心思,他們老兩口可是看的明明白白,不就是不想讓老四在家混飯吃想分家嘛,當誰不知道一樣。
不過,這麼拖著也不是事,村子裡因為分家而鬨出事情的也不在少數,兄弟間反目成仇,大打出手的也不是沒有,這種事情他們老兩口是絕對不允許的。
可這要是分了家,就老四現在這種狀態,整天遊手好閒的,總不能看著他餓死吧?
為這事兒,她愁的晚上都睡不著,最後實在沒辦法,於是請媒婆跑隔壁公社去給老四說了一門山裡的媳婦。
她想著,不是有句老話說的好,都說男人成家有了孩子之後就會長大懂事,背負著責任再荒唐應該也荒唐不到哪裡去。
自己饑一頓飽一頓沒事,但你總得管管自己老婆孩子吧,你能忍心看妻兒受凍挨餓?
就著這個想法,為了保險起見,還是得給他找個厲害的媳婦。
聽說老四家的不僅長的好看,而且手腳麻利,做事也是不拖泥帶水,家裡兄弟也都是勤快人。
當初在媒婆那裡聽到這個消息,她是馬不停蹄的跑到人家家裡去提親,就生怕晚了一步,被彆人家截胡了。
為此也承諾過,隻要一結婚,家裡就分家,到時候讓他們小兩口過自己的日子去,公婆也不會插手他們小兩口的事情,
這麼做的原因也是怕親家跑去打聽自家老四的名聲,她就想著快刀斬亂麻,怕這個婚事黃了。
本想著用點什麼辦法讓那邊答應,結果沒想到老四媳婦倒是個果斷的,隻見了一麵就應下了這門親事,這可讓她喜出望外,趕忙找人算日子,挑了個最近的好日子,就把這事給商量下來了。
這親結的有些倉促,小兩口,尤其是老四還沒反應過來,就趕鴨子上架了。
想到這裡,劉母就為自己的辦事效率而感到自豪,快刀斬亂麻,先結婚再了解不也一樣嘛,他們那代人都是這樣的。
劉海峰偶然回頭看到自己家老娘嘴角的迷之微笑,腦門立馬掛上了幾個問號,這又是想到啥了這?
見老四瞅著自己一臉一言難儘的表情,劉母挑了挑眉。
“看啥呢?注意灶堂,燒那麼大的火乾啥?不費柴火呀!”
雖說小兒子剛結婚,應該給他在新媳婦麵前留點麵子,但想想老四昨天辦的事,劉母就覺得自己牙根疼。
結婚當天喝的爛醉如泥,這方圓百裡還有人能夠乾出比他更荒唐的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