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狄揚說過他父母對他很不好,您是他們家的鄰居,您感覺他們父母是什麼樣的人。”
“什麼樣的人?”大爺想了一下,然後看向李立文並歎了口氣:“彆在門口站著了,進屋裡來說吧。”
李立文和佟青剛坐下,就聽大爺說道:“狄揚他們家和我們家當鄰居也有好多年了,那孩子也是我看著一點一點的長大的,發生這樣的事,我和我老伴兒也很難受。”
“狄揚出事以後,當天就被送到火葬場火化,隨後就下葬了。第二天他父母就離婚了,兩人也分家搬走了。”
佟青問道:“是因為太傷心了嘛?”
“怎麼可能。這倆人為了天天打架,天天吵,整個小區都知道,警察都找上門好幾次了,沒用。每次打完就要離婚,可不知道為啥,一直沒離。”
“後來,我聽彆人說啊,這倆人都不想要這孩子,但是這孩子又沒成年,總得跟一個,所以啊,兩人就約定,等這孩子18歲成年後,就離婚。現在孩子上大學了,離婚的事情就又提起來了。”
“你們說,怎麼有這樣的父母。”
李立文和佟青此時沉默不言,都被這個無語至極的父母氣壞了。
而李立文想起了,狄揚送給他的那封信:
“我就像是一個被人遺棄的麻煩,無人願意接近,無人願意理解”
“唉,我們作為鄰居,看到那麼好好的一個孩子變成那樣,我們也很心疼。他父母又沒虐待他,平時生活中錢也不少給,怎麼就突然想不開了呢。”
李立文沉默了一會兒,說道:“其實,在有些時候,冷暴力比暴力對人的傷害更大。”
……
“佟姐,你說生命的意義是什麼?”
李立文坐在咖啡廳裡,再次向佟青詢問了昨天在車上提出的疑問。
“我還是那句話,我認為,人活著一個是為了自己,一個是為了疼我們愛我們的家人。”
“狄揚活著的時候,父母嫌他是個累贅,學校的同學看他是個笑話。等到他死了,眾人發現,對他來說,對他父母來說,竟然都是解脫。”
“那對他來說,活著的意義是什麼?”
佟青沒有說話,而是一臉擔憂的看著李立文,她能感覺到,李立文的情緒有些不對。
“狄揚和我說他怕死,不想死,但是他又毅然決然的選擇擁抱死亡。”
“這豈不是非常的荒誕?”
“其實不在乎這個是世界的事情,自己一個人度過千百年也輕鬆自在。”
李立文說話的語速越來越快,眼神也越來越亮。
“如果生存不過是一場必敗的戰役,為什麼每個人仍然可以活得興致勃勃且鬥誌高昂。”
“如果生來就被這樣莫名其妙的喜悅的氣氛所困惑,又該用怎樣的表情去麵對生活。這群被自己折磨的螻蟻,用儘全力去爭取一個為人的資格。”
“但是誰能給予一個人為人的資格?不是彆人,而是自己。”
李立文猛地抬起頭,看向佟青:“我想讓狄揚有意義。不管是活的意義,還是死的意義。”
他的話讓佟青心裡一顫,她穩了穩自己的情緒,問道:“你想怎麼做?”
李立文疲憊的搓了搓自己的臉,然後說道:“我知道下本書該寫什麼了。”
“現在有很多人在搖擺著,懷疑著,偶爾因此而痛苦地自卑著。”
“但是我們可以前進。”
“即使了解失敗的可能性,也願意放手一搏。”
“這才是失格者的救贖,也是每一個人的救贖。”
“人生無常如水流,河畔柳枝何需愁。柳枝隨風搖擺飄搖不定,人生浮萍儘是應該隨性而為。”
佟青:“你想好了?”
“嗯,想好了。佟姐,有認識的心理醫生麼?我想谘詢一下。”
“好,我幫您聯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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