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連山安靜地躺在簡易的囚牢裡。
鐵牢裡四散擺放著些許書籍與一台簡易的小桌——那是聯合國軍給他準備的用以研究的東西。
受性命的脅迫,他的確給聯合國軍了一部分的研究成果。
但祁連山還是留了個心眼,交出去的部分研究報告都故意摘除了些重要的部分。
軍中沒有什麼研究人員,自然也就沒有看出什麼倪端,反而還高高興興地將這些研究報告交給了指揮部。
……
現在,牢房外顯得異常寂靜。
這讓祁連山感到莫名的不安。
明明從一天前開始,牢房的營帳外還相當吵鬨慌亂,但就在剛剛不久,嘈雜的聲音瞬間便安靜了下來。
而在死一般的沉寂之中,有一對腳步正朝牢房這邊緩緩靠近過來。
籠罩鐵籠的簾子被掀開了。
一個男子領著一名亞人少女就這麼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
祁連山仔細端詳著那男子的麵孔,熟悉感油然而生。
“你是……”
男子沒有回答,而是伸手捏住了牢房的鐵鎖。
鐵鎖上有著強力的防禦咒文,祁連山正想提醒,卻發現他輕而易舉地就捏爆了鐵鎖。
上麵的防禦咒文也隨之瓦解消散。
男子拉開鐵門,招了招手,示意祁連山出來。
祁連山正要坐起來,但奈何牢房的環境潮濕昏暗,他那條老腿的毛病又犯了。
膝蓋疼得他齜牙咧嘴,起身的動作也更加艱難。
那男子見狀,緊忙進來將他扶了起來。
男子的臉頰近在咫尺,祁連山這才想起來對方的是誰。
“你不是……趙大師他徒弟麼?”
何萊點了點頭,隻是沉默著扶起了祁連山。
祁連山注意到了何萊疲憊的麵容。
再看了看他那遍體鱗傷,渾身血汙的身軀。
祁連山似乎明白了什麼。
“他們已經撤離了嗎?”他顫抖著問道。
何萊默默地搖了搖頭。
“……暫時,還沒有,不過你已經安全了,走吧……”
他的聲音聽起來沙啞乾癟,透露出一股濃濃的倦意。
暫時還沒有?這是什麼意思?
祁連山一瘸一拐地跟著何萊走出了牢房。
夜晚的敵軍營帳顯得異常寂靜——滿帶死亡氣息的寂靜。
滿地士兵的屍體,不少活著的人卻仿佛變成了行屍走肉,呆滯地立在原地。
整個場景極其恐怖駭人。
祁連山餘光不由自主地瞟向了何萊身邊地那名亞人少女。
傾國傾城的柔媚模樣,加之一身雪白的毛發,清純聖潔之中卻又帶有一絲性感與嬌媚。
如此容貌,就讓清心寡欲的他的視線也控製不住地多停留了兩眼。
但更讓他在意的,還是少女身後的尾巴。
兩條蓬鬆的大尾巴靈動地微微抖動。
“雪……雪狐神女?”
祁連山博覽群書,見多識廣,自然也是一眼就認出來了。
“不愧是祁大人,居然一眼就看出來。”何萊在前方頭也不回地低聲說著,聲音波瀾不驚,聽起來毫無感情。
“可是如果是雪狐神女的話……難道是勇者大人過來了嗎?”祁連山忙不迭地追問道。
“沒,這裡隻有我們。”
何萊依舊頭也不回。
走出聯合國軍的指揮部,展現在祁連山麵前的景象更為驚駭。
碩大的草原之上已經是屍橫遍野,血流成河。
餘下的殘兵同樣化作了行屍走肉,漫無目的地漫步在成片的屍堆中。
應該是某種魅惑技能,祁連山瞥了眼白芸,細細思索起來。
“我們的增援部隊呢?那些圓桌騎士呢?你怎麼下山了?趙大師也來了嗎?我女兒呢?不會也……”
連珠炮似的問題讓何萊有些不耐煩,他揮了揮手,示意祁連山打住。
深深地歎了口氣,何萊這才拖著疲憊的嗓音緩緩開了口。
“啊唉……我就是增援部隊,師父他沒來……祁月清她在王都。”
何萊語氣極其不耐煩,他現在累極了,不想說太多的話。
“你是增援部隊?兩個人?”祁連山看了看駭人戰場,又難以置信地看了看何萊。
何萊沒有理會,隻是安靜地領著他朝前走去。
“月清她怎麼回王都了?我讓她留在朝臨峰山就是為了讓她遠離這些——哎呀!”
何萊無奈地搖了搖頭,仍然沒有回話。
“白芸,他們的還有沒有的前線部隊。”他無視了祁連山的絮絮叨叨,低頭朝白芸問道。
“大概……”少女撓了撓腦袋瓜,遲疑了半晌,“應該沒有了——吧?白芸來的路上,殺了很多!”
何萊摸了摸她的耳朵,默默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