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
“所以……”
“……大概就是這麼個情況。”
石質圓盤所投射出的全息投影上,蘇茜有些尷尬地撓了撓後腦勺。
她向何萊大致講述了魔宗目前的形勢。
不能說是四分五裂吧,也稱得上是一盤散沙。
“嘛……的確是妾身的失職,才會有這般烏龍之事發生。”
蘇茜有些羞愧地垂頭,隨即看向了一旁跪伏著的老頭。
“薛元峰!妾身明明已經無數次地派人通知過你們,魔宗王大人已經回歸,一個個完全沒有消息,且不論那些降臨者,你又是怎麼回事?”
“我……我……”
那老頭羞愧難當,頭埋得更低了。
“我已隱退,隻打算做一名馬車夫,自然也接觸不到高層的消息,實在是罪該萬死……”
蘇茜一臉震驚。
“你還真把魔宗全權交給那群小鬼頭管理了?”
見薛元峰依舊沉默,蘇茜也是無奈地歎了口氣。
“何萊大人,魔宗現在的情況如您所見,極度缺失凝聚力,已經瀕臨解體;就連薛元峰這樣的老臣也徹底失去了信心,索性破罐子破摔……”
她的聲音裡流露著一絲疲憊。
“我絕無二心!”薛元峰慌忙解釋道,“因為完全感知不到魔宗王大人的氣息,大人身上還帶著天權劍,披著趙奕十的披風……身邊甚至還跟著雪狐神女,所以才……”
“天權劍是我把勇者揍了一頓之後拿過來的;趙奕十是我的師父,是我下山時的禮物。”何萊淡淡解釋道。
“而白芸,她早已不是那所謂的雪狐神女,不要把這個名號就這麼輕而易舉地強加於她的身上。”
“啊……啊啊,卑臣明白了……”薛元峰聲音顫顫巍巍,依舊不敢直視何萊。
“妾身還是不明白,要隱退的話,再不濟也就找個窮鄉僻壤過你的平民生活,為何傻到要找那個小鬼頭降臨者自立門戶,實在是太愚蠢了。”
“卑……卑臣也是鬼迷心竅,他初到這個世界,是我一手教導扶持,多少也有了些感情,當聽到他說自己已經得到魔宗王的傳承之時,就昏頭昏腦地……”
見何萊眼眸裡依舊閃爍著危險的光芒,蘇茜隻好轉身朝向他,細聲細氣地勸說起來。
“何萊大人,妾身知道他犯下了大錯,還差點錯殺白芸,但……”
“但不誇張地說,妾身還算了解薛元峰的為人,他絕不是那種有小心思的不義之人,恐怕隻是百年前的那場大戰對他造成的心理打擊過大,所以才……”
見蘇茜耐心地為自己說情,薛元峰也微微抬起了頭,眼眶裡溢滿了渾濁的淚水。
“薛元峰當年追隨杜萊大人四處征戰,無數次出生入死,所以說……”
何萊皺起了眉心“當年那場大戰,真的那麼慘烈嗎?”
“嗯,魔宗有生力量被削減了近八成,兩名帝王血洗當場,我們千百年來所積累的一切付之一炬,即便如此,卻依舊沒有攻下世界樹……自然會有不少的人失去信心。”
說至此處,蘇茜與薛元峰都不約而同地露出了悲愴的神情。
“當時,杜萊大人指派我去彆處進行秘密任務,回來的時候已然是一片蕭瑟破敗之景。”薛元峰小聲喃喃著,攥緊了拳頭,“要是我也能參加戰鬥的話……”
蘇茜揮舞著她那小小的拳頭,似乎是想往他的腦袋上來一拳。
“彆說傻話,若不是杜萊大人把你支開,說不定你也得交代在那。”
她再次看向何萊。
“何萊大人,正如您所見,此人乃是忠厚之人,是您父親遺留的忠臣之一,可得重用。”
“而且,他當年被稱之為武帝,四大帝王之中的武神,體術天才,鑒於您的戰鬥方式,將他留下想必有著極大的幫助。”
好吧……
權衡利弊之後,何萊承認自己有些心動了。
但白芸與璐璐被打傷一事,他多少有些咽不下這口氣。
“哎呀,好啦嘛。”蘇茜似乎也看出了何萊的想法,微笑道,“妾身會代替大人您好好教訓他一頓的,畢竟他也算妾身的後輩……”
“何萊大人您就去照顧白芸吧,這裡暫時交給妾身,妾身這會要好好說教他一頓。”
聞言,何萊也不好再說些什麼。
他站起身,心情低落地一腳踹開了剛剛還坐著的椅子,一聲不吭地轉身離開了。
……
……
……
他們此時正身處鹿靈族的泥土屋裡。
可能是因為還算堅固,又可能是保持了足夠的一段距離,這間屋子沒有受到戰鬥餘波的影響。
那些長老們自然也是知道了何萊的真實身份,但那又能怎麼辦呢?
看著何萊垮著臉,心情極差的模樣,他們也不敢輕舉妄動,隻好乖乖巧巧地將這間屋子騰了出來。
何萊的心情幾乎是落入了穀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