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天明兌現諾言,堅辭不當班長。
屈教授為此發了脾氣,大罵陸天明沒出息。
校領導幾次找屈教授談話,話裡話外都是讓曹春來當青乾班班長。但屈教授充耳不聞,卻也不出聲反對。
屈教授不在班裡宣布誰擔任班長,這樣,陸天明不是,曹春也不是。
青乾班便成了黨校唯一一屆沒有班長的培訓班。
屈教授顯然不知道曹春朋友賠了他父親四十萬。他現在一有空就往派出所跑,要求派出所立案,將打人者繩之以法。
這事鬨得曹春進退兩難,幾次對陸天明抱怨,“這個姓屈的,還真以為自己有幾斤幾兩啊?他再這樣鬨下去,彆怪人家把賠償款要回去。”
陸天明勸他道“曹鎮長,你還不知道屈教授這人的性格?認死理啊。他多跑幾次,跑累了就自然不去了。”
曹春道“你是不知道啊,兄弟。他一天至少要往派出所跑一趟,搞得派出所的兄弟見到他都要躲著走了。你說,他多煩人?錢賠了,歉也道了,他還想怎麼樣嘛。”
屈教授跑派出所,這段時間就好像例行公事一樣。
但是無論他怎麼跑,派出所都沒動靜。
催得急了,派出所便敷衍他,正在安排抓人。
等了一個星期,沒見到抓人,屈教授便更急了,揚言要去縣委縣政府告狀。
曹春實在是受不住他的折騰了,隻好來央求陸天明,希望他能找屈教授說說,把這件事了了算了。
陸天明買了一些水果,提著去了屈教授家。
屈教授不在家。他夫人奚美麗在家。他老父親也在。
看到陸天明來了,奚美麗趕緊將他迎進屋,問他道“小陸,你說你來。我這幾天啊,天天都在盼著你來。”
陸天明解釋道“屈夫人,這段時間剛開學,學習任務重。所以我沒及時過來拜訪。”
奚美麗嗔怪道“小陸,以後你就不要叫我什麼‘屈夫人’了,我聽著怪彆扭的。你要不嫌棄,就叫我嫂子吧。”
陸天明連忙道“那可不行。屈教授是我老師,要叫,也該叫師母。”
奚美麗笑笑道“你把我叫老了。我還是喜歡你叫我嫂子。”
奚美麗與屈教授的姻緣,說起來頗有一段傳奇色彩。
屈教授從小沒了娘,家又在農村。他父親一手把他撫養大,培養他讀了大學。
高中時,他與奚美麗是同學。
奚美麗是縣城裡的姑娘,她一直對屈教授深懷好感。隻是礙於大家都是學生,便將心裡的愛慕壓在心底,不敢說出來。
後來,屈教授考上大學,而奚美麗卻因成績不如意,與大學失之交臂。
屈教授雖然考上了大學,卻因為家裡太窮,他又不想讓父親太辛勞,便悄悄將大學錄取通知書藏了起來,不願意再去讀書了。
奚美麗得知了屈教授考上了大學,便找到他,問他什麼時候去報到讀書。
奚美麗找到屈教授問這事的時候,屈教授正汗如雨下在工地上乾小工。奚美麗一把奪過他手裡的灰桶,扔得遠遠的說道“屈原,你如果不去讀大學,你這幾年高中就是白念了。”
屈教授默默將灰桶撿回來,一聲不響地繼續打灰。
奚美麗明白,屈教授不願意去讀大學,就是因為父親年事已高,家庭經濟條件太差的緣故。
她一把將屈教授拉到一邊,認真說道“屈原,你去讀書,這幾年我供著你。”
奚美麗高考結束後,因為大學無望,家裡已經將她安排去了棉紡廠上班。
屈教授道“我不讀了。誰供我也不讀了。再說,我憑什麼要你供我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