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以為蕭北麟久居北境,資源匱乏,生活必然困頓不堪,自己這一道聖旨下來,必然能將這北境將軍逼得就範,他很快就能帶著功勞和苦勞回襄安向皇後娘娘要封賞。
但誰知蕭北麟偏偏滴水不漏,讓他找不到一點把柄。
這讓他心頭甚是不爽。
他住慣了繁華的襄安城,錦衣玉食,來北境簡直就像來受苦一樣。
昨夜在營帳裡度過的第一晚,他就被凍得幾乎睡不著覺,帳篷內寒風刺骨,硬邦邦的木板床更是讓他背痛得直不起腰來。
“這該死的窮地方……要不是為了討皇後娘娘的信任,我才不會來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遭這個罪!”
他一邊暗暗咒罵著蕭北麟的頑固,一邊盤算著如何儘快完成任務,然後返回襄安好好享受生活。
就在這時,帳外傳來了一陣低沉的腳步聲。
“劉侍郎,可醒了?”
聽是蕭北麟,劉仲遠頓時收起不耐煩的嘴臉:“醒了。”
蕭北麟步伐穩健地掀開帳簾,禮貌而疏離地向劉仲遠拱了拱手。
“劉侍郎,昨夜睡得可好?”
劉仲遠抖了抖手中的毛皮鬥篷,皮笑肉不笑地說道:“蕭將軍這麼問是有何指教?莫不是覺得下官住得不舒服,特地來勸我儘快回去?”
他話裡帶刺,語氣中充滿了譏諷。
蕭北麟卻不以為意,隻是神色從容地上前兩步:“劉侍郎怎麼能這麼想我。北境條件艱苦,我等粗人已經習以為常,可這並非劉大人該受的苦楚。我對侍郎大人隻有感激,大人能親臨北境,替我等宣旨實在是辛苦。”
蕭北麟說得不卑不亢,可謂是滴水不漏。
劉仲遠想挑刺拿喬卻無從下手,隻能陰陽怪氣道:“將軍若真心感激,又為何遲遲不按旨行事?下官事務繁忙,可沒那麼多耐心在這裡耗下去。”
蕭北麟麵色不變,繼續說道:“大人有所不知,北境戰事繁重,撤軍之事牽一發而動全身。蕭某自知難以抗旨不遵,隻是眼下北境形勢複雜,若貿然撤回三成兵力,恐怕會引來敵軍趁虛而入。屆時,不光北境百姓會深受其害,恐怕連大人的安全也難以保障。”
劉仲遠一聽這話,眉頭微微皺了皺。
雖然他不信蕭北麟會為自己考慮,但不得不說,對方說得有理。
若是撤軍後,北涼果然趁機反撲,那他留在這危險之地,萬一有個三長兩短該怎麼辦?
“所以,蕭某的意思是請大人暫時留在軍中,待我將軍中事務稍作安排,穩妥後再讓大人回朝中複命。”蕭北麟目光沉穩,不疾不徐地說道,“這既是為了北境百姓,也是為了大人您的安危著想。”
劉仲遠盯著他,似乎想從他的臉上看出些許端倪來。
可偏偏蕭北麟的神色依舊平靜,眼中沒有半分慌亂。
劉仲遠沉默片刻後開口:“既然將軍如此說,那下官便再留幾日。不過蕭將軍,切勿讓下官久等。”
“自然。”蕭北麟微微躬身,“蕭某定會儘快安排好一切,讓大人滿意而歸。”
“但願如此。”
“那大人便好生休息。”蕭北麟說完,緩緩退了出去。
離開營帳後,蕭北麟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且讓你再得意幾天。
待他徹底穩住了局勢,再將這枚棋子牢牢控製在手中時,皇後最信任的鷹犬,早已成了他蕭北麟的眼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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